同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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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黑漆漆的天压着寒风吹过京城街角的枯枝。此时正值夜半,家家户户熄烛休憩,唯有安国君府的浅月阁,绘着白莲的罩灯换了一盏又一盏。
燃着安神香的华丽厢房内,十几个侍女抱着银盆和热水穿梭不断。四扇苏绣屏风外,三位宫中请来的御医急得满头大汗。
“这可该如何是好?分明就是普通风寒,怎地烧成这个样子?”
雕着繁杂镂空花艺的玉床上,苏吟儿迷迷糊糊地昏睡着,那张过分白皙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
下午晕倒后,苏吟儿喝过汤药便醒了,不曾想入夜后竟发起高热,孱孱弱弱的,连单薄的呼吸都打着颤儿。
三位御医来回踱着步子。
“下午我亲自看过,苏小姐确是风寒没错。”
“这症来得急,可是另有隐情?”
“苏小姐烧得厉害,若是今晚不能退热,恐怕”
“恐怕什么?”
冷淡淡的几个字声音不大,却如暮钟般震耳,震得人心神一惧。
陆满庭踩着厚实的绒花地毯,越过寥寥青烟升起的炉顶,气势威严地走进。
三位御医惊出一身冷汗,垂首行礼的同时,忙改了话头。
“苏小姐福大命大,我们定全力相救,断不会让小姐出现任何的差池。”
陆满庭挥手:“先退下。”
侍女和御医们诚惶诚恐地退到屋外,厢房里剩下陆满庭和苏吟儿两个人。
陆满庭撩开坠着珍珠的帘幔,捋了捋苏吟儿散在脸颊的乌黑碎发,露出惊心动魄的容颜。
那浓密的眼睫毛似碟羽微微向上卷曲着,随着她无意识的难受轻i哼,在他掌心划过细微的弧度。
他喃喃低语:“还是这般乖些。”
末了,抽出随身携带的锋利匕首,在他指腹处划了一刀。
鲜血涔涔,滴落在苏吟儿饱i满i丰i润的唇上。只需一滴,她便热切地张开小嘴儿,拼命地汲取。
那是对生命的渴望。
鲜血红得荼蘼,苏吟儿红艳艳的唇儿如同染了蜜汁,桃腮更若繁花。
他简单地拭去她唇角的血渍,转身之际,被她牢牢拽住。
“陆哥哥”
她的小嘴一张一合,柔弱且无辜地低i吟着,透着淡淡的委屈,似在梦呓。
梦里面,喊着他的名字。
他静静地站在床畔,垂下眼睑,遮住眸底晦暗难明的情愫,好一会儿没有动过。
须臾,他沉沉吐出一口浊气,俯下身子,滚着赤金的袖摆拂过她的小手。
“也不是非得罚你。”
他仔细地为她掖被角,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薄肩,听到她焦急地唤他。
“陆,陆哥哥,吟儿想出府,想去庙会”
陆满庭狠狠一怔,牵着云锦蚕丝被的手顿在空中。
满身的戾气波涛般翻涌,却在下一刻归为沉寂。
他自嘲般笑了笑,近乎粗鲁地掰开她纠缠的小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任由昏睡的苏吟儿斜倒在玉床上,那穿着单薄里衣的大半个身子未着锦被,愣愣地被弃在寒风中。
侍女们鱼贯而入,见着小姐这般模样,皆是一愣,却无人敢多嘴提上半句。
书房里,
笼子里关着的金丝雀儿病恹恹的,耷拉着小脑袋瑟缩在角落。
陆满庭贪恋地爱抚金丝雀儿的羽毛。
这是一只红金翅,全身呈现出艳丽的红,是番邦送来的稀罕物,整个京城难得找出第二只。
他极其冷静地折断金丝雀儿的双翅。
那可怜的金丝雀儿甚至来不及惨叫,疼地双眼泛白,戚戚然跌倒在笼子里,跟个没生气的死物一样。
仅吊着一口残气而已。
侍卫风离一惊:“可否需要属下再寻一只回来?”
“不了,养熟了,习惯了。”
金丝雀儿在笼子里呆久了,总觉得外面的世界好。不让它尝尝苦头,它不知道这小金笼有多安逸。
陆满庭明净炳然的眸中多了一丝渗人的光。
“准备一下,后日去趟庙会。”
既然她那么想去,那便让她去瞧瞧,瞧瞧后山的腊梅花,瞧瞧这世间的万般险恶。
“真的?陆哥哥真的同意了?”
苏吟儿醒来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是陆哥哥明日会带她去庙会。
她的高热来得快去得也快,昨夜好似鬼门关走了一遭,今日就桃花灼灼,精神着呢!
她这奇怪的旧疾好些年了,只是最近一两年犯病的次数渐少。
“自然是真的!风离大哥正在安排明日出府的事宜。”
侍女洋桃领着五六个小丫鬟,隔着屏风伺候苏吟儿穿衣。她递给小姐一件粉色的梨花袄裙,欢喜道,“昨个您生病了,安国君来咱们院子坐了好久呢!”
虽说离开的时候貌似不太欢心,但主子终究是疼小姐的。
苏吟儿自知这两日气着陆哥哥了。
她并非故意忤逆他,只是她真的好想出府看看。
她不仅想看庙会后山的腊梅花,还想看江南的烟雨婆娑、浮山的悬崖陡峭她最想看的,还是漠北一望无垠的大草原!
“陆哥哥在哪?”
苏吟儿从屏风后面探出头,穿着白色棉袜的小脚缩进一双毡毛短靴里,拧着裙摆急急地往屋外跑。
“小姐,奴婢先给您系腰带您外衫还没穿呢,您还病着小姐,安国君不在府上。小姐?小姐!”
洋桃也不知小姐听没听到,那道粉色的曼妙身影已消失在廊下。
苏吟儿寻过书房和练剑室,奔向前院的时候,恰好遇见管家压着一车药材往府里搬,而陆满庭刚从外面回来,正在大门口和同僚们告别。
正午的阳光金灿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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