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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想着事,她没注意到电梯在三楼停了一次,跟在一体格高大的男人身后走出电梯。被人拦下才反应过来,工作人员问:“你也是来拍《吉赛尔》演出海报的?怎么没化妆?其他人呢,怎么还没来?”
三连问把歧桑问愣住了,她摇头说不是,脚尖转了一百八十度,没走出几步,远远看见从电梯里走出几个人,另外十余人从一侧的楼梯汇入,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
蓝漪走在最前面,白皙细长的脖颈裸在外面,歧桑莫名觉得,比起吉赛尔,《天鹅湖》里的公主奥杰塔更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也就在这时,歧桑读懂刚才那三个问题。
名单刚公布不久,这会就开始了宣传海报的拍摄工作,期间没有一个人通知她。
打压排挤的手段如此明显,不是装傻充愣就能翻篇的,歧桑有些难堪,但不至于升起无地自容的情绪,投射过去的目光不避不让,隐约含着几分兴师问罪的架势。
不知道是不是黑框眼镜的伪装太成功,对面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嘴里聊的话题却与她有关。
距离拉近,交谈声也大了些。
“歧桑姐好像没来,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吧。”
“没来就没来呗,群演那么多,也不差她一个,我就不信到时候能有人发现她不在海报上。”
“可是——”
“可是什么呀,你就算现在把她叫来了,也来不及化妆了,要是因为她一个人拖了进度,施晗姐一定得骂死我们。”
……
扛着三脚架的工作人员走在最后,过道堆着些杂物,路变窄不少,行动不太方便。
歧桑没让,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那人也不好说什么,三脚架紧紧压着胸膛,慢吞吞地挤进影楼。
等人全都走了,歧桑扭头看了眼,然后才抬起脚,往楼梯口走去。
室内室外两个温度,耷拉下来的领口钻进去几缕风,歧桑久违地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情绪突然有点绷不住了。
她摘下黑框眼镜丢进包里,大力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指甲带到伤口,一阵刺痛。
前置镜头里的脸,血丝和红药水混在一起,在路灯照射下,形如鬼魅。
歧桑没有原路返回地铁站,沿着上沿街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路过一家高档会所,大堂前泊着辆劳斯莱斯,喷泉另一头站着一女人,仿貂毛皮草,包臀短裙,黑丝袜紧紧束缚着两条腿,眼妆很重,涂的正红色口红。
那人看过来,两秒后漫不经心地别开了眼。
声线和她冷漠的眼神大相径庭,是引人发腻的娇嗔,歧桑只听清几个称呼,姓氏不同,但后缀跟的都是“先生”。
歧桑面无表情地路过她,带过来的香水味刺得鼻腔有些难受,步子快了些,等距离拉开后,又慢下来,最后停住,倚在灯柱旁奢侈地叫了辆网约车。
估计是地段偏僻,五分钟后才叫到车,还是从好几公里外的地方驶来的。
歧桑退出滴滴界面,单手执机,再次点开《吉赛尔》演出名单。
垂在大腿另一侧的手指渐渐变得肿胀僵硬,偏偏脚底轻飘飘的,她感觉自己被心里的阴影蚕食成了一张薄纸片,风一吹,没了形状。
生病了吗?
她伸手探了下额头,手心冰凉濡湿,感觉不出什么。
手机放回兜里,又从托特包内衬里摸出打火机。
这是她的习惯,焦虑不安时,喜欢拿出打火机把玩,用蹭蹭的金属声掩盖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声音。
隐约听到汽车引擎声,不多时车前灯在沥青路面上的光亮了几分。
以为是叫的车到了,一看车标,奔驰,看车型还是amg系列的。
显然不是她等的那辆。
黑色轿车从面前驶过时,车速似乎慢了些,仿古灯高高伫立在一旁,投落的昏黄光束一闪而过,车窗开着,映出后座男人凌厉的侧脸线条。
他单臂支在窗沿上,两指并拢抵住太阳穴,神情惫懒,扫过来的一眼,和深冬的晚风一般,藏着刻骨铭心的冷意。
几秒钟的工夫,奔驰在交叉路口停下。
这块区域不允许停车,说不在意是假的,歧桑投过去一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车开着双闪,嚣张的车牌号在沉寂的夜里耀武扬威。
在男人下车的前一秒,歧桑收回了目光。
跳转到绿灯,奔驰关掉双闪开走了。
周围没什么人经过,男人的脚步声格外清晰,一下下地敲在地上,沉闷,有节奏感。
最后在她身侧三米不到的地方停下,他将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目光也是,降落在她那不到两秒就收回。
好像在等什么人,又好像在寻一个可以顺理成章搭讪的契机,男人不出声,沉默着把自己嵌进风雪寂静的夜里。
唯一的声响是歧桑手里的打火机发出的。
黑夜放大了歧桑的每一处感官,她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又落到自己身上。
她不自在地拧了拧眉,偏头看去,却见他低垂着眼,将烟送进嘴里。
他的手很迷人,并非女生精致细腻的漂亮,这种漂亮更接近于蓬勃的力量感和成年男人特有的性感。
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冷白皮,稍稍凸起的骨骼和青筋,在灯光下无处遁形。
身上穿着烟灰色的大衣,内搭一件白色高领羊毛衫,黑色西装裤,手表是vacheron constantin,一身不菲的装束,手里捏的却是便利店几块钱的打火机。
蹭的几声后,火一直没打着。
歧桑收回探究的视线,然后事不关己地保持着沉默。
大概过了半分钟,屏幕亮起一串陌生号码,估计是网约车司机打来的,她正要接,忽然感觉到男人的靠近,也可能只是风把他沁寒的气息带了过来,她能闻到空气里不该有的尤加利成分,不像香水,更像沐浴露孕在肌肤上的味道。
低低哑哑的嗓音顺着风一起灌进她耳朵里。
歧桑愣了下,确信自己没听错,他说的是——
“借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