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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歧桑轻轻抚摸了下纱布,“这伤口,是我抓着她的手划的。”

    岑遥没话说了,直骂我看你是疯了。

    歧桑一声不吭全收下了,等她骂个痛快,起身说:“我去趟洗手间。”

    脚步还是虚浮,像踩在软趴趴的泥土上,感觉下一秒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就要塌陷。

    镜子将她狼狈不堪的神态映了进去,瘦弱的轮廓在光线里影影绰绰,脖颈处的伤口上贴着简单处理后的纱布,几滴暗红色的血沾在里头的低领毛衣上。

    一动不动的姿态,像极黑白默片里,毫无生气的人形玩偶。

    她试着抬起手臂,镜子里模糊的人跟着她一起动了,这才有了些实感,擦干手,原路返回。

    这次岑遥跟她一起进去了,冉明希刚打完镇定,身上没什么力气,虚弱地靠在床头,听见动静后,脑袋转过去,朝歧桑挤出一个旗开得胜后的笑容。

    这模样看恼了岑遥,上前重重甩了她两巴掌。

    冉明希被打懵了,好半会才回过神,没嚎几句,就被岑遥用桌几上的擦手布堵住了嘴,她还想挣扎,岑遥就用双臂把她弱不经风的身体狠狠压住。

    女人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呜呜咽咽地叫着,叫累了,就用一双漂亮的蓝眸死死钉住对面的人。

    歧桑就这么看着,没阻止,余光注意到床头柜上的平板,三分之一的屏幕摔成了雪花状,好在还能用。

    没设密码,她轻轻松松打开,点进后台正在运行的程序,一个新闻类app,页面标题瞩目:麦苏薇结束法国留学,于下月中旬回国,或将加入沪城芭蕾舞团。

    麦苏薇是谁?业界公认的芭蕾新星,父亲是爱薇集团总裁麦卓辉,外公曾是国家曲协副主席,家世显赫,实打实的天之骄子。

    底下还附上一段关于麦卓辉的文字采访。

    记者问:“麦先生,您对即将回国的女儿有什么想说的吗?”

    麦卓辉说:“其实薇薇出国的这段时间,我和她就算再忙,每天也会保持半小时的通话。她会经常在电话里和我分享她在法兰西的生活趣事,还经常撒娇说“爸爸,我好想你啊,你怎么不来看我呀”,要不是工作太忙了,我真想打个飞的过去。可能就是每天这样的交流,对我而言,薇薇好像一直没离开过……女儿是一件贴心小棉袄,这话说的真不错,在这我要感谢我的太太,给我生了一件这么温暖的小棉袄。”

    歧桑面无表情地摁灭屏幕,平板丢回床头柜上,扯下冉明希嘴里的布,用平淡的语气问道:“你是因为麦卓辉才疯的?因为他采访没有一句提到你,还是为看见他脱离你纠缠后,活得更幸福了,让你感觉特别痛苦?”

    她加重了音,“可是,你有什么资格痛苦呢?这难道不全是你自找的吗?”

    风水轮流转,轮到冉明希无措了,海一般的眼睛迅速暗淡枯竭。

    歧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给了冉明希强有力的一记回击,没再停留一秒,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冉明希在床上无望地掉着眼泪。

    那天,回去的路上,歧桑说:“岑遥姐,一直没和你说,我有个双胞胎姐姐。”

    虽然她没说,但岑遥是知道的。

    曾经有段时间,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里的主人公就是她姐姐,拥有和歧桑一样卓越的天赋,后来死在了十七岁那年,自杀的。

    “我姐叫麦岁,”有风吹来,歧桑头更疼了,顿了几秒才说,“我刚才在病房里提到的麦卓辉,他是我们的亲生父亲。”

    说到这,歧桑肩膀不可遏制地抖了下,然后被人用力拥住,岑遥的温度过渡到她身上。

    “冉明希,她曾经是麦卓辉的情人。”

    美貌在有些时候是没有用的累赘,也是危险的助长剂,但只要运用得恰当,就能成为追名逐利的垫脚石。

    二十岁的冉明希深谙自己身上最大的优势就是美貌,她将这样的优势打造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器,一面游走于各色各样的人之中,利用投机取巧得到资源,在舞台上发光发亮,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她得知自己的身世,苏政清的私生女。

    巧的是,苏政清的女儿苏司宁是她在舞团里最大的竞争对手。

    冉明希就将最后目标锁定在苏司宁新婚不久的丈夫麦卓辉身上,她要让苏政清难堪,顺便不费吹灰之力地摧毁自己的对手,一箭双雕的事。

    于是,她使出百般解数勾引麦卓辉,她成功了,甚至怀上了他的孩子。

    玫瑰花花期太短,盛开时的浓艳拯救不了凋零时的衰败,厌烦与日俱增,最后麦卓辉以两千万买断了曾经荒唐的五年春秋。

    她千方百计地挽留他,他不再看她一眼,在心里祝愿她最好死得远远的,发烂发臭也无妨,别再惹他一身腥就是。

    至于她生下的这对双胞胎,麦卓辉也从来没放在心上,男人嘛,裤子一提,哪还会在意二十多年前意乱情迷时贡献出的精子。

    歧桑知道自己和麦岁的出生并不光彩,所以从来没有奢求过麦卓辉能一碗水端平,承认她们的存在,偶尔匀出一些他在麦苏薇那快要溢出来的父爱就够了。

    后来,歧桑发现,这些也是她的奢望。

    因为厌恶到了骨子里,自己这位名义上的父亲,连麦岁葬礼当天都不愿意出席。

    明明都是他的孩子,为什么麦苏薇被宠成了众星拱月的小公主,而她和麦岁,连说出自己父亲名字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一辈子畏畏缩缩地活在遭人白眼的阴沟里?

    歧桑深深吸了口气,灌进去一嘴凛冽的风,呛得肺腑没有一处不疼的。

    “这么多年,我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她笑了下,满目疮痍,“绝对不能步她的后尘。”

    她,说的就是冉明希。

    “岑遥姐,你说的对,像麦卓辉那种身份的人,和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该因为一时的好奇,毫无准备地踏入他们的领地。”

    她用“麦卓辉”取代了真正想说出口的名字。

    多讽刺,今天傍晚才知道他叫什么,不到四小时,却要将这个名字彻彻底底地从自己世界里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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