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死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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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云秋就回了房间。许云霖要订婚这事儿如果是真的,那对方确实就是瞒着自己了,可林多多没有理由骗自己的。
他呆坐在房间的落地窗前,拿着手机却不敢给许云霖打电话,窗外的风追到了玻璃窗上,发出狂风低沉的嘶吼。
许云秋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袋空空的,也没有勇气去问许云霖什么。
他觉得自己应该相信许云霖,却又对自己没有信心。
那天下午,许云秋躺在地毯上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伴着窗户外的风,一下陷入昏沉。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有好多好多人。
是从小时候还在孤儿院,那年许家爷爷奶奶收养了自己开始,两位老人给自己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和许云霖同一辈的云字,叫许云秋。
那时他和许云霖一块儿长大,两人的感情就像真的亲兄弟一样,旁的人也对他很好。
许云秋一直以为自己能这样幸福一辈子,直到爷爷奶奶双双离世的那一年,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
唯独许云霖,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自己,他说他喜欢自己,会和自己在一起一辈子。
他说沈家来许家要人,不过是商业联姻,要委屈自己嫁给一个男人。
不过这都是暂时的,他说不出一年就会接自己回家,然后会和自己离开橘城,找一个小镇,过普通人的生活。
许云秋一直都是相信的,他把哥哥的话记在心尖上,从来没有忘记过。
但梦里的许云霖后来还是和别人结婚了,他说他和赵家小姐也只是权宜之计各取所需,他对赵家小姐没有感情更不会喜欢她,只要三个月他就会离婚。
梦里的许云秋又相信了。
许云秋不喜欢沈鹤洲,男人又凶脾气又不好,许云秋从来没见他笑过。
他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沈鹤洲非要和自己结婚,那他大概也会一直在许家和许云霖在一起。
于是之后梦里的自己怨念更深,比现在的自己更过分,不是和沈鹤洲像现在这样小打小闹,而是闹着自杀威逼沈鹤洲和自己离婚,还试图去害沈鹤洲。
最后闹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沈鹤洲终于心灰意冷,签了离婚协议放他离开。
许云秋高高兴兴地拿着那张离婚协议去找许云霖,才知道许云霖连孩子都有了。
他不仅没能重新进许家门,连许云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只听到男人冷冰冰的声音从许家老宅那道铁门后响起,“哪来的乞丐也敢来攀我们许家的亲,教训一顿让他赶紧滚,别吓到我的爱人和孩子。”
许云秋被疾驰而出的几条半人高的大狗追赶到许家老宅门口的角落里,他退无可退,四肢被狼狗撕咬着血肉模糊。
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许云秋却哭喊不出声,眼前的景象逐渐消失,疼痛却一直在被放大。
他死在橘城某条不知名的小巷子里,曝尸荒野,不能善终。
汽车的引擎传来,临死前,他看见沈鹤洲的车停在了巷口,男人脚步慌乱地朝自己跑了过来,颤抖地叫着自己的名字,“云秋……许云秋!”
医院里,医生和护士的步伐交错,手术灯的灯和icu病房里的仪器一个接一个像走马灯在脑海里浮现。
滴——
心跳监测仪上的曲线缓缓变得平直。
沈鹤洲坐在自己的病床前,目光无神,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他握着自己的手念着,“我们秋秋,来世要投个好人家,聪明点,不聪明也行,听我的就好,我保护你……”
一睁开眼,窗外已经暗下来,许云秋从地上爬起,大口呼吸。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浸湿,脸上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了。
确认自己身体完好,他抬手悄悄把眼角的水抹了,知道那只是梦,他的心跳却一直不能够很好地平静下来。
就像真的经历了一场众叛亲离,生死浩劫。
可最后,沈鹤洲为什么说那样的话,好像他好爱自己……似的。
许云秋的心脏跳得更快了,分不清是因为自己死了,还是因为沈鹤洲喜欢自己这件事,没一会儿,满脸通红。
平时的梦他总是醒来就忘,可是今天的梦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
许云秋一直忘不了梦里的场景,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以后,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躲在床上不肯下楼去。
橘城冬季的天六点就彻底暗了下来。
沈鹤洲回到家,发现管家站在客厅里,遥遥一望,远处的餐桌上,菜全然冷了却没被人动过。
他脱下披在西装外侧的风衣,递给上前的佣人,“人呢?又耍什么小脾气。”
知道沈鹤洲是在问许云秋,老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小心解释,“下午林小姐来过了,许是和许先生他谈了些不太愉快的话。”
沈鹤洲眉目一沉,“不是说过不准她进来吗?”
“先前老夫人吩咐过,所以……”管家跟在沈鹤洲身后,“所以这次也就请林小姐进来了。”
“李叔,这里可不是老宅。”
沈鹤洲说完这句话,就上了楼往书房的方向走,“叫他下来吃饭,告诉他,这顿饭不吃往后也不用吃了。”
“这……”老管家左右为难,但有了沈鹤洲前面那一句“这里可不是老宅”,他瞬间就明白了,在这里只要听沈鹤洲的话就够了,于是应了下来,“是,是,我这就好好叫许先生下来吃饭。”
半个小时后,沈鹤洲从三楼书房下来,看见二楼老管家还站在许云秋的房间门口。
不吃饭,想绝食?
他压着眉眼大跨步朝许云秋的房间走去。
这时的许云秋还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当缩头乌龟,本来他还听着老管家一遍又一遍念着,忽然就听到了沈鹤洲的声音,“许云秋,在我耐心耗净之前赶紧出来。”
许云秋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隔着门听动静。
门把从外头被转动了一下,许云秋把门反锁了,门并没有被成功打开。
做了那么一场梦,许云秋忽然不是很讨厌沈鹤洲了,听见他的声音忽然莫名安心了一点。
许云秋犹豫着趿拉着拖鞋去给他开了门,四目相对,老管家正站在沈鹤洲身后拿着一大串钥匙,正准备开进来。
“……”
男人逆着光,目色深沉,许云秋想起梦里沈鹤洲最后朝自己慌乱奔过来的样子,此刻真切地瞧见他的脸,忽而有点难过。
许云秋垂下眸子,哭了太久鼻尖还透着薄红,眼角也跟染了一层胭脂似的,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沈鹤洲没想到许云秋会主动开门,又看见许云秋这样,不知是因为林多多下午过来都做了什么,还是因为单纯不想看到自己。
沈鹤洲想说的话一时堵在喉咙里。
以前林多多过来也没见许云秋这样过,想来应该只是不想看见自己,他又烦躁地转身离开。
见男人要走,许云秋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伸出来拉住了他的衣袖。
沈鹤洲脚步一僵,望着许云秋垂顺可怜的眉眼,喉结动了动,“又在耍什么把戏。”
许云秋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现在肯定心情很糟糕。
那个梦太过真切,许云秋现在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对沈鹤洲的好感和莫名的愧疚一下沸腾起来。
“没有把戏,”他壮着胆子小声问他,“外面冷不冷啊?你、你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