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头万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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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笑，檀千琉也笑得很开心，只是笑得并不舒畅，心里隐隐约约泛着丝丝缕缕的愁波。快乐和忧伤或许可以同时发生，亦如年少时的欢脱也会伴随着辛酸的暗恋。
“她就算喜欢女生，应该也只会喜欢沈蒹芮那种文静的女孩，你见过她和别人玩吗？你见过她理别人吗？她只理沈蒹芮，她也只和沈蒹芮玩。”
过去很久了，她已然记不清这这话当初是听谁说的，但她那会真的很羡慕沈蒹芮，可以和霜梓涟走在一起。
大学时她一度怀疑霜梓涟喜欢沈蒹芮，沈蒹芮也喜欢霜梓涟，并且有着许多表面的证据。
那会她经常去柯教授家里，名为看兔子，更多是来看看能不能见到霜梓涟，她早打听出霜梓涟是柯教授的女儿，只是缘分差点，基本碰不到，唯一一次远远看到，还是沈蒹芮来找霜梓涟，霜梓涟跟对方一起出去吃饭。
但沈蒹芮如今已经结婚了。
她又在想，霜梓涟和沈蒹芮走得近，会不会是因为沈蒹芮的表妹姜蕴？
可能是喝多了，酒精扰乱着大脑，檀千琉比平时都要想得多，只是千头万绪乱得解不开。
晚上睡在简文嫣家里顶楼的大房间，许应挽和桑惬喝醉后玩起幼稚把戏，在铺着垫子的地板上拿被子盖住头，说是在野营。
她躺在两米八的大床上。
天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夜空，没有星星月亮，漆黑得无趣。
檀千琉眸中微醺，却不吵闹，只是静静枕着脑袋，扔在旁边的手机振动一下，仿佛触到她身体的开关，下意识抄起手机看——浏览器推送的新闻。她垂手把手机重新扔了回去。
“还在等某个人的消息啊？”简文嫣坐在床边的垫子上，手肘搭在床边缘，托着腮，脸颊是喝醉的绯红。
檀千琉坐起来，盘着腿，盯着空气某处出神，醉酒的迟钝反应让她忘了回答简文嫣的话。
转过眸时，简文嫣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她的旁边，把一个抱枕按到了她怀里，人还醉醺醺的，就已经开始要给檀千琉做开导：“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别磨蹭好吗？咱们直接一点。”
檀千琉看她：“我觉得我够明显了，她不会还看不出来。”
霜梓涟应该不至于不解风情到这种地步。
“她什么反应？”
“反应不大。”
檀千琉甚至觉得，如果她不主动去理霜梓涟，霜梓涟根本不会理她，或许那并不多的“理她”，也可能只是出于礼貌或者拿她的热情没办法而不得不作出的回应，若是她松开这根线，霜梓涟想要去抓住的心又有多少呢？
简文嫣歪着头靠在床头，沉静了好半晌，跟要睡着似的，十分钟后又忽而开口：“那说明，她根本不喜欢你。”
檀千琉：“……”
打击式开导，很好。
那晚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清晨檀千琉从床上坐起来，头疼得厉害，再一看房间，简文嫣一半身体在床上一半身体在外面，脚已经落到了地上。她伸脚下床的时候差点踩到人，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檀千琉一个哆嗦浑身冒冷汗，只见床底下传来呜呜几声，许应挽爬了出来，披头散发与檀千琉大眼瞪小眼，迷茫了好半晌：“我怎么，在床底下？！”
“谁啊，谁把我推进床底下的，我昨晚明明睡在沙发上的。”
桑惬也醒了过来，扶着额头：“有没有可能昨晚是你自己喝醉了钻进去的？”
家里保姆阿姨给她们煮了早餐粥，简文嫣妈妈大早上看到她们莫名欣慰，可能是年纪大了，总爱回忆往事，语气颇有些感慨：“趁着年轻，朋友们多聚聚，不然等到大家都成家，就没时间聚了。”
吃完早餐，几个人坐在简文嫣司机车上一起离开。
檀千琉去公司，上午和下午都在忙工作，可能是昨晚嗨过头，导致她今天活力有些不足，看文件时眼睛都看出重影了。
她去装了杯热水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太阳西沉，洒落遍地的昏黄，映在对面大楼，反射出金橘的光将眼皮染得通橙。
春冉从外面敲门进来，开门时手里抱着的资料掉地上，她弯腰去捡，檀千琉转过身，将杯子放下，春冉已经把几份资料整理放到办公桌上，另外一只手拎着热牛奶，给一起放到桌上。
“不是让你帮我买咖啡吗？怎么是热牛奶？”檀千琉打开看了看，还冒着热气。
“昨天喝了那么多酒，不要命啦？”
檀千琉笑：“我都没说。”
但不用她说，春冉能猜到。
忙到晚上八点多，檀千琉站起伸展四肢，关掉办公室的灯准备离开公司。
坐上车后座，她眯着眼，思索着事情，直到听到春冉开前面车门的动静。
她打开一条眼缝，倏尔睁开，扒在座椅背上，前倾着身体：“对了，春冉，昨天霜梓涟来找我时是什么神色？”
“什么神色？”春冉努力回忆着，最后摇摇头：“没注意。”
车子启动，檀千琉偏头看着外面风景出神。
春冉说：“我最近发现了一家不错的西餐厅，要不要去尝一下？”
檀千琉兴趣不大，吃什么都可以，应了句：“随你。”
“你仿佛魔怔似的，美食都提不起你的兴趣吗？”
“我觉得呢，你就别独自一个人郁闷了，没用的。”
“那你说什么有用？”
“不如你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姜蕴？”
不愧是春冉，方法如此简单粗暴，没有丝毫含蓄可言。
“就这么问啊……”檀千琉手指戳着下巴，头一次觉得还蛮有道理，是该直接一点，能省去不少纠结。
于是她就这么豁然起来，决定明天找个时间跟霜梓涟好好聊聊。
人一旦想通了，浑身上下都轻松，上一秒还说着随便吃什么都可以的檀千琉，这会兴致盎然的问春冉那家西餐厅怎么样，好不好吃，你有没有去吃过，如此一想，肚子饿得不行。
但她这种开朗的情绪没持续多久，到西餐厅后，她碰到了姜蕴。
神奇的是，姜蕴不仅记得她，还跟她打招呼，甚至，还邀请她一起用餐，就她们两个人。
她们不过仅有一面之缘，按理来说，姜蕴不该对她那么热情。
显而易见，对方有事要跟她说。
在跟着姜蕴进去包厢时，檀千琉隐隐就觉得，这事跟霜梓涟有关。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一坐下，檀千琉直奔主题，眼角含笑，还算客气温和。
姜蕴给她倒了杯茶，单手撑着下巴：“你追到阿涟姐了吗？”
没想到这对话进行得跟坐火箭似的，檀千琉怔了一瞬：“你怎么看出的？你才刚认识我。”
“喜欢一个人光眼神就能透出。”
接下来的时间，姜蕴把外套那事一五一十的都给讲清楚了。
事情的发展完全偏离了檀千琉的想象，她眼角抽了下，心想，自己那天的吃醋竟然这么明显吗？连姜蕴都看出来了！行吧，她可以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仅仅只是不想让她误会？
“我就顺口一提，我主要是想知道你追到人家没有。”
“你好奇这个？”檀千琉不解。
姜蕴点点头：“我就想知道阿涟姐对她初恋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檀千琉眼皮一跳，张了张嘴：“什么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