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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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妖本就殊途,更何况这是害人的恶妖。请公子不要让我们为难。”“呵,岐山修士们,”吴照寒嗤笑一声,“把我一起抓回去吧,她做的事情,都是我指使的。”
拦着他的那名弟子并不相信,依旧漠然道:“请公子不要让我们为难。”
“我说的都是真的,”吴照寒继续道,“我一早就知道她是妖了,娶她当夫人就是为了逼她给我续命。”
他的手缓慢抬起,指向女妖,语气带着些嘲弄:“你们看她,为了给我续命,变得这么弱。”
棠鸢听了这话,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妖,刚才她就觉得异样,按理说这女妖吸食了如此多的生魂,法力不应该如此微弱。若真如这位吴公子所言,续命乃逆行天道之事,她因此变得孱弱也说得通。再加上刚才吴老爷袭击她时说的话,棠鸢对吴照寒说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
“如此,那就请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棠鸢淡淡道。她没有用灵锁拴住吴照寒,只是让一个弟子负责看住他。
“他们两个,你们谁都别想带走。”郑月音不知何时带了一大群家仆出现,挡在了他们面前。她冷眼道:“给我把这些人拿下。”她话音一落,那些家仆就呐喊着朝他们扑过来。这些家仆都无需等她亲自动手,站在最前面的弟子仅是抬手一招就把他们全部放到倒了。
这时人群之中突然冲出一个妇人,提着个桶往棠鸢几人一泼。她出现的突然,即使几人闪避了一下,还是被她泼了些东西在身上。
棠鸢抬起被泼湿的袖子,凑到鼻尖一闻,她皱着眉道:“这是油。”
那妇人又狞笑着朝他们的风向扔出一截灯烛,灯烛没有砸中人,但是掉落在地上,触碰到地上的油后燃起了火焰。这时几人才发现,不只是面前的这一片,四周的房屋都燃起了火光。
这些人竟然放火!棠鸢十分无奈,这吴府里还有正常人吗?火势这么大,他们这是想同归于尽吗?
后花园里草木众多,火势蔓延很快,越烧越旺。家仆们开始四处逃窜,一时间场面变得有些人仰马翻。
棠鸢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张灵符,身形腾空而起,一手将手中符纸往外抛出,一手持剑将一束寒霜似的剑气灌入符纸。符纸在空中裂开,陡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她回到地面后轻叹一声,还好是遇上了她,不然今夜过后,这吴府之下不知要多多少条亡魂。
花园的的树都已被烧得焦黑,一截树干发出一声闷响,竟要直直掉落下来。而那棵树下还站着那女妖和郑月音。
眼见那树干就要砸中她们,吴照寒扑了上来,将郑月音推了出去,他使了很大的力气,和郑月音一同摔倒在地。而后那树干重重落下,扬起一阵烟尘。吴照寒脸色一白,立即从地上爬起来飞奔到那堆狼藉之前,徒手想将那树干抬起来。那树干本身就有一人腰粗,吴照寒又是个病弱身子没什么力气,他的手被磨得出血却挪不动那树干分毫。郑月音跑过来阻止他,被他一把甩开。
烟尘散去,棠鸢把怀里抱着的女妖放下。她刚才见那树干要掉下来,原本第一反应是去救郑月音,毕竟她是个柔弱凡人,况且那女妖想来要躲开那树干也是轻而易举。没想到吴照寒反应比她还快,扑上来先把郑月音救了,倒是那女妖直直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漆黑的眼睛木然地盯着吴照寒。棠鸢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把人救走了。她颇为不悦地地对那女妖道:“刚才为何不躲开?”
女妖仍像个木偶一般毫无反应,良久,她才开口说了句:“救我做什么,反正又死不了。”
好心没好报,棠鸢却没多生气,想来那吴公子一介凡人能逼得女妖为他续命,这女妖又是他的夫人,定然是对他有情。但刚刚她与郑月音都在那树下,吴照寒却下意识地救了郑月音。棠鸢在心里为这女妖惋叹,这女妖为了不爱她的凡人丈夫,沦落至此,真是可悲。
那女妖转过头对棠鸢道:“你快把我带走吧,这出闹剧,我真是看够了。”
这时吴照寒也发现了站在另一端的两人,他跌跌撞撞地朝这里跑来,终于走到女妖面前。他颤抖地抬起手想触上女妖的脸:“沈梅,你”
女妖回望着她,漆黑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她缓缓开口:“孤窗山前月,雪夜照寒梅。其实我一直想说,这两句诗,写得好烂。”
吴照寒眼眶一红,他抬起的手慢慢垂了下去,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的嘴唇轻颤,道:“沈梅,我们之间还有爱吗?”
沈梅抬起眼:“我不知道,曾经有的,只是可能已经消磨干净了。”她最后看了面前人一眼,他眼角有泪,唇色苍白,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已经相差甚远。他变了,明明最初许下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最后还是带着郑月音到她面前告诉她,他要纳妾。其实她自己也变了,她是傲霜斗雪的寒梅,宁折不弯,却为了这可怜的爱情,沾了满手血孽。
孤窗山前月,雪夜照寒梅。这是他们初识之时,他为她而作的诗。那时他还是意气风发的浪荡公子,她还是初出茅庐的善良花妖。曾以为爱情的模样就是最美好的风花雪月,后来的后来,他变了,她倦了,才知一切不过是雾里看花。
“仙长,请把我带走吧。摄魂续命,我自愿的。他没逼我,也不知情,不用带上他了。”沈梅转身对棠鸢道。棠鸢静静地望着她,心道这痴情女妖到最后还在护着这负心人,真是傻透了。
沈梅似是看穿了她所想,轻声道:“都到最后了,我想要自由点。”不再被情爱所累,不想再和他死在一起。
棠鸢从怀中取出收妖珠,施法将她收入其中。沈梅的身形化作一道白色的柔光,钻入了收妖珠之中。
吴照寒想过来抢夺,棠鸢还没抬手阻拦,他就突然痛苦地弯下了腰,在抬起头时,竟是五窍出血,晕倒在地。棠鸢吓了一跳,赶紧把庆殊喊过来。
庆殊把吴照寒从地上扶起,喂他吃下一颗丹药,然后对棠鸢道:“暂时无事了。”
所有的事情终于结束了,等他们把地牢内的人都安置好,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初生的阳光照在每个人脸上,但大家都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吴府已经倾覆,失去生魂的人却再回不来,只留下五识尽丧的躯体。怪病的面纱被揭开,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心筹划的阴谋。青舟郡的人们不用再担心患上怪病,但失去的那些人却再也回不来。黎明带来的,究竟是希望,还是痛苦,一时间没人说得清。
来青舟郡没几天,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众人准备向郑月声辞行,赶紧带沈梅回岐山宗复命。
棠鸢还是有些愁眉不展,这件事情绝不像表面看来得那么简单。沈梅这样道行低微的梅花妖,如何习得摄取生魂的禁术?以她的修为,又是如何布下吴府的禁制以至于能够瞒天过海那么长时间?她背后,一定有其他人。但沈梅被那人下了禁咒,无法开口言明真相。棠鸢也对她身上的禁咒没有办法,只好把她带回去让掌门看看能否除去禁咒。
郑月声知道了吴府的事情后,他沉默了良久,最后只说了句:“沈小姐是好人,郑某一家,对不住她。”两人的相识更早于她和吴照寒。沈梅以前常给他的书院资助银子,也常来陪书院的孩子们。后来她出嫁以后,带了吴照寒过来,后来郑月音和吴照寒有了情,入了吴府做妾。自此沈梅再也没来过书院,郑月声羞愧不已,亦觉得再无颜登门。未曾想再见之时,物是人非。
棠鸢几人先踏上了回岐山宗的路,庆殊被棠鸢派去安置吴照寒就慢行一步。棠鸢以为他应该很快就能追上来,没想到几人都快到岐山地界了他才姗姗来迟。
棠鸢有些好奇:“你做什么去了?这么慢?”
庆殊只是笑着摇摇头:“一点琐事耽搁了脚程。”棠鸢见他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追问。
棠鸢转过身后,庆殊唇角的笑意淡了下来,他盯着棠鸢的背影,眸色暗了暗。他蓦然回想起了他与那个男人的对话。
“你相信命吗?”躺在床上的男人身形消瘦,脸色惨白如纸,“我明明不想伤害她,但却控制不了自己。我不愿意纳妾的,我想救她的,我真的想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真的”一阵风过,吹散了他最后的呢喃。他闭上了眼,手垂了下去。但愿来生,但愿还有来生。
庆殊转过身,往外走去。
“我,不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