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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奇怪,谢庭寒这狗脾气怎么能跟主角攻he呢?现在一看谢庭寒也并非不会付出,他以前只是单纯不把周寂疆放在心里眼里罢了。
周寂疆心里轻叹,提步,弯腰,蹑手蹑脚往外走。
他只是去公共洗手间解决一下,并不想把谢庭寒吵醒。
说实话,周寂疆自醒来后总感觉有点不自在,准确来说是整个人暴露在谢庭寒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让他感到好像被扒光了一样不适。
唯一让他稍微有点安慰,就是谢庭寒眼里情感那样直白□□,却生生克制住了,并没有越界行为。
如此想着呢,周寂疆终于拖沓着右腿,扭开了门把手,他提步准备往外走。
忽而,他的肩膀被握住了,夜间寒凉,后方人掌心温热,温度隔着层薄布料一点点传到他的皮肤。
周寂疆不由自主轻颤了下,这种被控制住的感觉让他瞬间想起来那个书房,那个如墨般深沉的黑夜。
还好那只手只轻捏了下他,便松开了。
“上厕所为什么不叫我?你腿脚不方便。”身后嗓音似贴着他的耳,低沉又带着一丝朦胧睡意的哑。
“我……”周寂疆胸口起伏,他控制住自己不露出太多破绽,“我看你好不容易睡着就没叫。”
谢庭寒没说话了,他知道周寂疆是个事事为别人考虑的人,以前他觉得傻气,可现在心里既泛起甜意又止不住心疼。
“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我甘之如饴。”那会让他心里好受点。
谢庭寒低声说着,低头看到什么又转身走了几步,回来时他手里拿着双没启封的男士拖鞋,俯身给周寂疆细心换上。
周寂疆下意识避了避,可避不开,还被人若有若无摸了摸光裸的脚背。他右腿老毛病了,阴雨天就骨头发寒一样疼,每次弯曲都是一种折磨。
他想到谢庭寒应该是他亲密的人,便随口问了一句这腿是怎么弄出来的毛病,谢庭寒低着头好像没听见,只眼圈有点红。
周寂疆觉得没意思就不问了,然后谢庭寒小心翼翼扶着他手臂,去厕所。
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人感动,但前提这个“哥哥爱人”不是心高气傲的谢庭寒谢大歌手。
周寂疆眉头轻皱,又松开。
就是这间歇,两人正要进公共洗手间的男厕所标志那间,忽而,耳朵里钻进了两个细细属于年轻女性的声音。
好死不死,两个护士八卦,刚好被她们嘴里主人公听见了。
周寂疆被明显乱了的脚步频率大步带往里间,隔绝了那讨论声。
身侧男人精致的侧脸紧绷着,喘着气,从未有过的焦躁不安、急不可耐。
他不敢转头问身侧清瘦又虚弱的男人到底听到了几分,只要稍微涉及以前的事情……
他是个顶聪明的人,能很好掩藏发现周寂疆记得所有人唯独忘记他那时候的痛,他权衡利弊,觉得失忆也不失为一个机遇。
他想要撇去不完美的以前,想用温情一步步把人重新套牢,发展一个毫无遗憾的未来。
“你是我的哥哥,也是我的爱人。”他说。
而如今门外那两个护士的话,如响雷,让他首先认识到谎言构架出的世界如泡沫,一戳就破。
过往是无法被抹去的。
好像黑夜里,洗手间潮湿的角落,有只蛇顺着地面爬上了他的脊背,一点点缠绕、吞噬着他。
他无不卑劣祈求着,周寂疆什么也没听见。
可身侧男人缓慢转过头来,似乎看见他脸上神色,先是一愣,随即右腿细微往后退了一步。
“谢庭寒?”周寂疆带着点疑惑,生涩喊他名字。
谢庭寒死死盯着他,好像有刀劈开了他的胸膛,生疼。
那一步,似乎周寂疆自己也没意识到,那是茫然的恐惧,就像割伤了的人当那只手贴近他的伤口时会本能地抖。
以前周寂疆亦步亦趋跟随他,从来不会拒绝他,或是退避他。
可是忘记他所有的周寂疆好像只记得要离他越远越好。
那刻谢庭寒紧绷的神经似断了弦,他上前一步,唇齿重重磕上那因病而苍白的唇,生涩用力,好像要吞掉那人方能甘心安心。
“咚!”一声撞击声,让人牙酸。
周寂疆猝不及防被压在门板强势掠夺着呼吸,后背倒是被那手臂护着,没受伤。他出神一瞬,想谢庭寒声也不吭不疼吗?
“放开!”顿了几秒,周寂疆很快反应过来皱眉重重把人推开了,因激动带动了受伤头部,他喘不上来气,苍白俊秀的脸微微发红。
他也是昏了头没防备,竟然忘了谢庭寒骨子里是个什么人。恶兽就是恶兽,哪怕俯首帖耳,也不会改他嗜血冷漠本性。
可也不知怎么,只是轻轻一下,这只恶兽竟然踉跄几步,手按在了地面没清理干净的吊瓶玻璃碎渣里,刹那,血珠溢出,鲜血淋漓。
谢庭寒抬眸,黑漆漆的眼睛在灯光下波光粼粼,竟是茫然。
这种情况,要是周寂疆还在做深情炮灰任务,早就屁颠屁颠去找医药箱了。
而现在,周寂疆站着俯视跌坐在地的人,唇线抿直,又抬手擦去嘴角血丝,擦了好几遍,才开口,声音余怒未消,又硬又冷,又似乎是被逼迫到了极点而来的爆发。
“你说我是你哥哥,是你爱人,为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为什么我身上那么多伤疤?谢庭寒,如你所说我们明明一起长大,我们感情那么好……”
他停顿了一下,好像是累了,温润好听的嗓音有些哑:“你没有保护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