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到可是想回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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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晕头转向的样子,似笑了声。

  随后收回被沾湿的手起身。

  “最多唤个字。”

  宁如深没反应过来:什么?

  李无廷说完已经转身走向门外,挺拔的背影绕过半开的屏风,推门而出:

  “着人收拾。”

  外面传来德全一声飘扬的,“是。”

  一行宫人很快涌进来收拾浴桶屏风。

  宁如深坐在床上,看着跟前低头不语的一帮宫人,在莫名微妙的既视感中回想:

  ……李无廷是说,可以唤他的字?

  ?

  在韶觉寺里歇了一晚。

  翌日,宁如深起床去用了斋饭。

  出家人修行从简,即使是圣驾亲临也并不讲究太大的排场。

  所有人都在斋堂用早膳。

  宁如深去时,正碰到李无廷、淑太妃和净喜大师从斋堂里出来。三人走在前方,后面跟着德全和几名侍卫。

  他远远看过去,望了两秒。

  李无廷似有所感,忽然朝他这边一转,深邃的目光落了过来。

  两人视线相撞。

  宁如深下意识呼吸一屏。

  李无廷依旧面色冷淡,但他总觉得对方笑了下,然后转开目光走远了。

  “……”

  大早上没睡醒,错觉吧。

  宁如深晃了晃脑袋,揣着袖子进了斋堂。

  斋堂里,李景煜还没吃完饭。

  见他进来,李景煜招招手,“宁大人,这边!”

  宁如深走过去见了声礼,从旁拿了盘馒头、素菜豆腐汤,坐到人身边,“小殿下。”

  两人打过招呼,“啊??”地塞了口馒头一起嚼吧。宁如深嚼着馒头,脑中又浮出昨天李无廷离开时丢下的那句话:

  说是可以唤他字。但他的字是什么?

  宁如深看了眼身旁的小短腿。

  顿了顿,他问道,“小殿下,你知道陛下的表字是什么吗?”

  李景煜咽下馒头,“宁大人想知道?”

  宁如深点点头。

  李景煜便挥手遣散跟随的宫人。

  四下无人,他凑近了宁如深小声说,“说来话长…你应该知道,皇兄的名不太好。而这个名,是当年父皇起的。”

  宁如深想了想:确实不太好。

  “廷”代表着朝堂、权力、公正,前面却加了个“无”字,好像从一开始就否认了李无廷登基称帝的可能性。

  “先帝为何……”

  李景煜讳莫如深,“这就要牵扯到一段皇室秘辛了。”

  又是秘辛???

  宁如深紧张,“嗯。”

  李景煜,“听说父皇最开始给皇兄取的名字,叫‘元廷’。元,是初始的意思。但因为写得太草率,母妃当场就念道:无廷。”

  “……”

  “父皇不好承认是自己字迹草率,就点头说:没错,正是‘无廷’。于是皇兄就叫无廷了。”

  “………”

  宁如深猛吸一口气。

  那确实是有点草率了??

  而且为什么又是一段毫无营养的皇室秘辛!

  “宁大人,怎么了?”李景煜凑来。

  宁如深平复心情,“没什么。”

  李无廷果然是命苦,一出生就这么怨种。

  他继续问,“那后来呢?”

  李景煜说,“后来等皇兄及冠,父皇已经驾崩。那会儿正遇上争夺皇位,没人替皇兄行冠礼。皇兄便自己取了‘朝君’这个字。”

  ??朝君。

  虽有“无廷”在前,但依旧心向端方公正,践君子之行。

  宁如深在心头默念了一遍:朝君。

  觉得的确适合李无廷。

  一顿早膳吃完,听了段离谱的秘辛。

  宁如深正要起身离开,忽然想到了小王爷说话的尿性??这事儿到他嘴里多半又成了:

  自己在偷偷打听李无廷的表字。

  他想了想,叫道,“小殿下。”

  李景煜抬头,“嗯?”

  宁如深揣着心事,“不要告诉陛下,臣在偷偷打听他的表字。”

  话一出口,他就默了下。

  下一秒果然,“原来宁大人是在偷偷打听。”

  “………”不!

  李景煜像是得了什么秘密,飞快地炫走。只留宁如深在原处沉痛地闭了闭眼:

  他一定是被拾一下了降头。

  ?

  离开斋堂,宁如深觉得自己有必要散个步,清醒一下昏聩的头脑。

  他就四下转了起来。

  韶觉寺很大,他穿庭过院,不知怎么走到了西边一处庭院里。

  清幽的院中并无他人。

  院中一角栽了棵苍翠的菩提,枝丫间挂满了用于祈福的红布条。

  宁如深走过去,拢着一袭绯袖在树下仰头望着。

  一阵林风穿庭而过,红布绯袖在这翠意盎然的山中小院里齐齐翩动。

  一片静谧悠远中,忽听身后传来声:

  “施主可是迷了路?”

  宁如深转头,就看净喜大师正站在院门口,带着一脸祥和的笑意朝他看来。

  “没有,只是随便逛逛。”

  他顿了下,“我是不是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净喜道,“世上哪有什么不该来的地方,既然来了,那便是缘分牵引。”

  宁如深点头,“大师这话说的好。”

  想必成天在他府里肆意翻来爬去的拾一,轩王,耿犬……听了,都得狠狠赞同。

  他看净喜还笑眯眯地站在那里。

  “大师来这里是不是有事?那我先走了,不打扰大师。”

  “无事。只是刚同陛下论完经路过,看施主徘徊此间,便来询问一二。”

  宁如深心说他哪有徘徊,又不是魂……

  噗通,他心头忽而猛地一跳。

  方才那几句话在心头捣转了一番。

  宁如深倏地抬眼看向净喜,心底隐隐浮出一道震惊的猜想:

  “大师指的是……”

  净喜依旧笑问,“施主可是迷了路?”

  远方的钟罄声悠悠穿过山林,宁如深顿觉魂魄一震,半晌道,“…是。”

  净喜平和,“施主还有所挂念。”

  这是当然。前二十几年的人生,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偶尔他也会梦回那个世界的生活。

  就像昨天,他还梦到自己在宿舍。

  梦到三个尔康了。

  “施主可是想回去?”

  “我……”

  宁如深其实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向来随遇而安,但陡然听净喜这么一问,还是下意识问道:

  “我还能回去?”

  净喜没说话,一时只有风过院堂。

  红巾翩翻如浪,菩提沙沙作响。

  …

  院门外,德全和随行的侍卫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李无廷驻足在一步之外。

  他默然垂眼,指节在身侧蜷了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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