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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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沈默不想拂了皇后的面,将心底氤氲而升的怒气压下来,未再理会翟瑛,冷淡的目光仅是在她气得不轻的脸上轻扫而过。
宗禄微敛了眸,将眸底涌动的蚀骨寒意隐匿在瞳眸深处。
皇后道:“除夕宫宴,本是个喜庆日子,别因为小事坏了大家的性质,陛下待会摆驾过来,大家都落座吧。
” “是。
” 众位大臣女眷与妃子们一一应是。
皇后走向筵喜殿,身后跟着的是大宫女元芮与二宫女元汐,周公公对翟瑛道:“小郡主,咱们进去吧。
” 翟瑛气的冷哼一声,正要抬脚走进去时,不远处陡然间传来一道清寒凉薄的声线。
“明妃娘娘即便是嫁到北凉来,其身份也是西凉的长乐公主,背后是整个西凉国,不是你随意几句便能抹掉的身份,且在北凉,亦是父皇亲封的明妃娘娘,地位高于你,你出言无礼,行事僭越,明妃娘娘大度,不与你计较,你不该向明妃娘娘道歉吗?” 众人转头看见,便见淮王踏着清辉的暗色走到明妃身侧,冷俊的眸看着翟瑛,说出的话毫不留情。
沈默心中略略一惊,鼻翼间是他身上传来的清冽气息,搅动着平淡的心又起了一丝微小的波澜。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与她保持着几步距离的谢章,眉心隐隐跳动了几下。
这小子疯了? 她能解决的事,他出了头,那便不是轻易化解的小事了,搞不好还会把他自己牵连进来。
皇后也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向淮王,远处宫道上,景王一家与睿王也朝这边而来,在他们身后,是韩老将军与自己的父亲安相。
她说道:“淮王,此事就此作罢吧,待会陛下该来了。
” 褚桓眉眼凉薄,冷淡道:“明妃乃是西凉和亲而来的公主,又是西凉皇帝与皇后的掌上明珠,身边跟着的是司礼监掌印,郡主此番行为,丢的是北凉皇宫的脸,若此事传到西凉皇帝的耳里,得知明妃娘娘在宫里被一个郡主欺辱,他们会因为此事善罢甘休吗?” 此话一出,皇后面色微微尴尬了一瞬。
宁贵妃心中冷嗤,继续看戏,这位皇后,向来就是个能了事就了事的和事佬,若不是仗着母族的地位与陛下的庇佑,怕是早丢了头上的这顶凤冠。
翟瑛在见到褚桓时,满怀欣喜的心情在听到他的话时,乍然间如坠冰窖。
在她眼里,淮王就是个生性凉薄,不苟言笑,不解风情的男人。
那年他被陛下找到时,方才十一岁,而那一年她四岁,一眼看见他时,便喜欢与他待在一起。
可他自始至终都避着她,冷着她,她以为淮王只待她如此,后来才发现,他待任何人都是如此。
是以,她一直接近他,相信总有一天能焐热这块硬石头。
翟瑛是有点怕褚桓的,更不想在他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踌躇了片刻,心不甘情不愿的对沈默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 褚桓神色冷淡:“明妃娘娘乃是你的长辈,这便是你道歉的态度?” 翟瑛眉心紧皱着,脸颊也因褚桓的训斥憋得涨红,她低下头,低声道:“方才是我无理,还请明妃娘娘莫怪。
” 沈默眼底隐着一抹促狭的笑意,顺势回了一句:“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
” 翟瑛:…… 她是待不下去了,抬头看了眼脸神色凉薄冷淡的褚桓,好看的眼眸里水汪汪的,冷哼一声朝筵喜殿外跑出去了。
“小郡主??” 随行的宫女月冉见此,朝几位主子行了一礼,便匆匆去追翟瑛了。
皇后道:“无事了,大家都进来吧。
” 褚桓朝沈默行了臣子之礼,冷俊的眉峰舒展着,眼帘轻垂,浅薄的唇轻启:“儿臣先入座了。
” 他直起身从她身侧走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温热的手背竟堪堪擦过她的指尖,指尖处的温热闪瞬即逝。
沈默眼睫轻颤了一下,心里忍不住腹诽了一句:这孩子疯了! 宗禄朝她伸出手,面具下深黑的眸低垂着,“公主,搭着奴才的手走。
” 沈默抬手搭在他腕上,朝着延禧宫走进去,细数下来,也就从西凉出嫁的那一日穿过如此繁琐曳地的华服宫裙,平日里从未上过身,走着路的确有些费劲。
这一刻她竟觉得还是前世的沈将军身份好,不必穿繁琐的宫裙,不必面对即将面临的宠幸,也不必与一群女人玩勾心斗角的阴谋。
反倒是在朝堂上与一群老头子大杀四方的痛快。
皇后坐在上位,宁贵妃与她坐在其下首两边,在她们旁侧,坐着的乃是位份比她们低一阶的妃子,再后面的则是根据身份依次排列的皇子与大臣。
沈默坐在软椅上,椅子周圈雕刻着繁琐的图案,她的脊背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左手搭在扶手上,手指微曲,轻叩着扶手。
幼容低低的轻咳了一下,示意自家主子注意坐姿。
沈默眼帘轻垂,于幼容的轻咳提醒未置理会,可以说并未听到,她在想着旁的事。
这幅慵懒的模样全然落在众人眼里,就连皇后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景王手执酒盏,在饮酒的间隙中打量了一眼沈默,想起那日在安阳城外,马车外那道声音便心生怒意。
韩常林也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沈默,容貌绝艳,姿色不凡,眼尾线条上挑,坐姿慵懒随意,活脱脱一副未来妖妃的气势。
他搭在扶手上的双手忍不住蜷紧,低下头看着面前摆放好的美食佳肴,眸底阴寒杀意匿于瞳眸之下。
如此看来,这女人更留不得。
保不齐今晚就会被陛下提前宠幸,届时,在他们韩家头上悬着的那把刀随时都会掉下来。
戴芥姬坐在荣歆的最下手,看了一眼对面的坐在皇后下首的沈默,拢在层叠袖袍下的一双柔荑忍不住攥紧,绣帕在她手心里已被捏的变形。
方才的一幕她看在眼里,同为西凉人,她酆时茵是万众瞩目的明妃娘娘,而她就是景王府里一个不受宠的侧妃! 宁贵妃看了眼沈默,冷嗤了一声:真把北凉皇宫当自己家了。
幼容扫视了一圈,又低低咳嗽了一声,伸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公主,注意形象,都看着您呢。
” 感觉到臂弯处的袖袍传来微微拉扯之感,沈默这才从沉思的凝神中回过神来,她微侧了下头,“你说什么?” 幼容:…… 宗禄修长挺拔的身躯微躬,低着头,面具下深黑的眸划过一丝笑意,“公主,注意形象。
” 沈默:…… 轻叩着扶手的手指蓦然间停下,慵懒靠在椅背上的脊梁也僵了一下,她眼帘轻抬,略一扫过众人,视线所及,众人都移开了视线,互相低头耳语的攀谈着。
沈默偏头看了眼皇后,便见皇后朝她温和一笑,在她慵懒的坐姿上多看了几眼。
沈默:…… 前世身为女扮男装的大将军,习惯了这般,即使如此,在旁人眼里都是理所应该。
可今时不同往日。
她现在是明妃娘娘,行走端坐间都需恪守礼仪,尤其是在这种场合,更需严谨,让别人挑不出错来。
沈默搭下眼帘,狭长的眼睫遮去眸底不耐的烦躁。
她正襟危坐,双手搭在腿上,纤弱的脊梁挺直,眼睫轻颤间,瞧见了来自对面褚桓的视线。
那一刻,她从谢章的眼里看到了几分隐忍的促狭,看的沈默眉心隐隐直跳。
酆时茵这个身份可比原主沈默的身份繁琐危险多了,原主沈默在外人眼里是男人,行事方面不受束缚,可酆时茵是堂堂正正的女子,行事方面稍有不慎,最容易授人以柄。
忽然间,似有一道视线在她身上徘徊了许久,让她想不注意都难。
沈默眉心威凛,眼帘轻抬,顺着那道视线看过去,便见在景王旁边坐着的另一位人物。
他穿着藏蓝色朝服,紫金冠束发,腰上束着白色与藏蓝相辉的束带,宽肩窄腰,身躯挺拔修长,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见她看过来时,手执酒盏,竟是朝她微扬了下手,随即将白玉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
长眉冷俊,容貌俊朗,但却有种被黑沉的云雾笼罩的迷惘,让人看不清他眼底所藏的深色。
沈默唇角轻挑,噙着丝轻蔑的弧度,刚想靠向椅背,抬手搭向扶手时,又猛地忍住,不得已继续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
当即,眉心拢了一丝躁意,移开视线看向面前的酒盏。
褚桓看了眼她面上几不可查的神色,握着白玉酒盏的指腹摩挲着盏沿,不知在想什么。
宗禄看了眼对面的人,面具下的眸轻敛了一瞬,仍微躬着身子,在沈默耳边低语:“公主,那人是睿王,此人性子阴邪难测,日后见了小心着些为好。
” 睿王…… 沈默对这人的印象不深,也并不了解。
但就方才的举止行为与他眸底如云雾般深不可测的黑沉,便知此人隐藏的极深。
“陛下驾到??” 廖公公的声音在筵喜殿外传来,尾声落下的同时,筵喜殿内的所有人都已跪在地上,唯有妃子与皇子朝他躬身行礼。
宗禄立在沈默身后,只是躬身作揖礼。
已入酉时,宫里各处都掌了宫灯,数盏宫灯将筵喜殿的大殿照的明亮无比,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几道脚步声从大殿外缓步走来。
皇帝身着明黄色的龙袍,虽已至中年,但脸上仍看得出年少时的俊朗,因常年皱眉,眉峰间有着几道深痕,脸上的细纹裹挟着君王的威严冷厉。
皇帝走到上位的台阶之下,刚要抬脚走上台阶时,脚步却是一顿,转身看向站在下首的沈默。
他转过身对沈默道:“明妃,抬起头来。
” 沈默:…… 她敛去眸底的寒意,缓缓抬起头来,一张绝艳清丽的容貌撞入皇帝的眼里,皇帝眸色微眯,威严的龙目在她身上审视了一番,那道目光带着上位者的审视,还有一种直慑人心的冷厉。
沈默纤细婀娜的身子站的笔直,面色如常,毫不畏惧的接受着皇帝的审视。
少顷,皇帝忽然笑道:“明妃果真是倾城之色。
” 他走上台阶,坐在上位之首,手臂微抬,“众爱卿平身,今日是除夕宫宴,今晚不讲君臣之礼。
” “谢陛下。
” 下方异口同声的话响彻在筵喜殿。
众人一一落座。
沈默却是轻垂眼帘,嫣红的唇畔轻抿,于老皇帝方才的话有些膈应。
这老色胚,不会真的今晚就想宠幸她吧?! 幼容为沈默整理好微微凌乱的裙角,宗禄候在她身后,低头看着她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负在身后的双手微微蜷了几分。
褚桓撩袍坐在椅上,端着酒盏的指腹按在盏沿上,长眉冷俊,平静的面容凉薄寡淡。
除夕宫宴,触光酒盏交错。
大臣们起身一一向皇帝送上几句吉祥话。
宫宴上,看似表面想和,实则内里藏刀。
除夕宫宴大抵进行了两个时辰,结束时已是戌时末。
安静的筵喜殿内,沈默忽然起身走到殿中央,朝皇帝揖礼,恭声道:“陛下,臣妾有一事,还请陛下应允。
” 此话一出,筵喜殿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她身上。
褚桓冷俊的眉峰几不可微的轻拢,黑沉的眸不着痕迹的在她身上看了一眼,浅薄的唇渐渐的轻抿。
宗禄负在身后的手已是猛地蜷紧,面具下的眸骤然微眯。
上位的皇帝双手掌在两侧膝上,看着立于下方的沈默,视线在她白皙细腻的脖颈处略过,随即看向她微垂着的眼睫弯眉,“明妃想求何事?” 筵喜殿的人都很好奇,明妃娘娘众目睽睽之下,想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