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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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露怯,尽量平稳脸上的冷静,拢在袖中的双手却是紧攥在一起。

  崖壁上有常年垂吊攀爬的枯枝藤蔓,褚桓一手抱着沈默,一手抓着藤蔓,脚尖抵在崖壁上,借着手上与脚下的力道平稳的落在崖底。

  宗禄的视线始终追随着沈默,她被褚桓抱在怀里,头靠在他肩上。

  这一刻的大人,脆弱又娇小。

  就好似完整的青瓷,稍一用力,便会碎裂。

  崖底有潺潺的流水声,风声呼卷,吹乱了她耳边的发梢,空气里漂浮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雪后的肃冷,冻得人鼻尖发酸。

  沈默发现,人处于黑暗中后,嗅觉与听觉比以往灵敏许多。

  她用右手摘下蒙在眼眸上的布条,周遭都被覆上了一层白雪,一眼望去,白皑皑的一片。

  褚桓抱着她离开时,她偏头朝后方看了一眼,耳边却是谢勋低沉的声音:“大人,别看。

”  可已经晚了。

  不远处的枯草边上,周围一堆碎石,景王趴在碎石上,摔得惨不忍睹,他身上落了一层雪,在他身下晕开了一圈鲜红的血液,经过一夜的冷冻,血液早已冰冻。

  可即是如此,大雪也未能盖住那刺眼的红。

  沈默转过头,低垂着眸。

  这般血腥的场面她在十五年前时,见过不少。

  那时在渝怀城,她与闻终携将士剿匪,杀敌,明里暗里不知对付过多少想来刺杀她的人,鲜红的血带着温度溅在她的脸上,从一开始的恐惧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在这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皇权朝代,懦弱只会让她葬送掉性命。

  这一路走过,沈默并未见替身。

  她又看了一眼,方才问道:“我的替身呢?”  褚桓垂眸看了眼她眉心蹙着些疑惑,为她苍白黯然的脸色凭添了几分生色。

  宗禄低笑:“在我们后方,与景王的尸体分开放着。

”  原来如此。

  沈默无力的靠在褚桓怀里,这会儿肩膀疼,肚子饿,浑身无力,还异常的渴。

  褚桓抱着她一直走着,他的手臂紧实有力,抱着她没有丝毫的颤抖。

  枯草遍地,碎石成堆,并不好走。

  沈默抬眸看着谢章微抿的薄唇,低声道:“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  这般被他抱着,她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褚桓却是看着前方,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只道:“不用。

”  宗禄走在他们身旁,偏头看了眼沈默苍白的脸色,“绕过这条河流就到了,大人先暂住那里避一避。

”  沈默略一颔首,“好。

”  等到了地方后,已是半个时辰后。

  前方是一处搭建好的茅草屋,左边是潺潺的流水,右边几棵大树,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树杈与屋顶上都落了一层薄雪,在深山里,颇有种田园幽静的氛围。

  宗禄推开屋门,褚桓抱着她进去时,一股暖盈盈的热气扑面而来,似是有人提前在这里烧了炭盆,屋里布置简单,外屋放着一张桌子与几个凳子,里屋隔着一道门,挂着一面隔帘。

  褚桓抱着她进去,将她放在铺着暖和的绒毯上,看着她疑惑的眼神,解释了一句:“陈禹之前在这里。

”  原是等着大人,为她备好了热乎的饭菜,不料半道出了景王这个岔子。

  沈默躺在榻上,褚桓单膝跪在榻边,为她脱去鞋袜,这般细致的照顾愣是让她难以适应。

  外面有‘哗啦’的流水声,没几下便归于平静。

  房门打开又关上,‘吱呀’声在幽静的山谷里甚是清楚。

  宗禄挑开隔帘走进来,手里端着浴桶放进屋里,屋里炭火烧的很旺,暖烘烘的,没一会沈默便觉得鼻尖沁了一层薄汗。

  浴桶里的热水徐徐冒着热气,宗禄站在浴桶旁,看了眼沈默身上的血,“大人先凑合洗一洗,衣裳已给你备好了,就在枕边放着,幼容待会就来,由她伺候你沐浴。

”  褚桓将她的鞋袜放在一侧,已拿来干净的软底绣面花鞋放在榻边,抬眸看向她,“大人,我先回一趟帷帐,处理好那边的事,晚些时候再过来。

”  沈默点了点头,“好,万事小心。

”  褚桓低笑一声,转身离开。

  宗禄搭在腰间暗扣的手摩挲着,看了眼她苍白的脸色,“大人,外间备的有点心热茶,待会沐浴完后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  沈默朝他亦是点了点头,“好。

”  宗禄轻咳了两声,“这里很安全,无人会发现,陈禹待会带着幼容过来,我先回去与谢章一道处理余下的事。

”  沈默发现,现在有些事当真是用不着她了。

  以前万事是她出面,处处谋算,面面俱到,生怕行差踏错一步,是以,从不敢像今日这般停歇。

  而今时今日,在她身后的两个孩子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沈默“嗯”了一声,唇边噙着一抹笑意,“小心点。

”  宗禄眸底侵染了笑意,这才转身离开。

  待关门声落下后,沈默无力的靠在软被上,蒙在心底的那团压抑,阴郁,终于要散去了。

  从今以后,北凉再无明妃。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幼容与陈禹赶到了。

  幼容进门看到沈默的惨样,竟是跪在榻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才一日未见,好端端的人却受了伤,还险些丢了性命。

  屋里面仅是幼容抽噎哭泣的音儿。

  沈默捏了捏隐隐跳动的眉心,看着还趴在榻边哭的眼泪通红的幼容,忍不住嗤道:“本宫又没死,你给谁哭丧呢?”  幼容:……  她气的“呸呸呸”了好几声,“公主不许说这种晦气话!”  见她可算是止了哭声,沈默这才觉着耳根清净,朝她微一抬右手,“扶本宫过去,身上都是血,难受得紧。

”  幼容扶着她走到浴桶前,侍候她宽衣沐浴。

  在看到她左肩上包扎的箭伤时,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声又从唇齿间溢出来了。

  一边哭着,一边小心翼翼的为沈默擦拭身子。

  待换上衣裳后,沈默已是饥肠辘辘。

  她吃了些点心,喝了些热茶,这才觉得胃里面舒坦了许多。

  沈默躺在榻上,看着收拾浴桶的幼容,问道:“围场那边如何了?”  幼容一边忙着手上的活,一边回道:“昨晚贺护卫带着皇后娘娘从猎场里逃出来,被闻统领带领的都卫军救下,当时帷帐里的人大多都过去了,皇后娘娘瞧着吓坏了,被陛下搀扶着,皇后娘娘说是景王殿下刺杀他们。

”  说到这里,幼容停下手里的活,看向沈默时,眼底又蒙了一圈泪,“公主,皇后娘娘说,景王追着你往猎场里去了,奴婢真怕您出事,还好…还好。

”  屋里的炭火烧的很旺,她擦了擦头上的薄汗。

  将浴桶里的水分几次倒出去后,又走进来,站在榻边,红着眼看着她,“公主,丞相大人死了,贺护卫也去猎场里找您了,奴婢跟陈护卫偷偷过来时,遇见贺护卫了,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头发都白了不少,整个人瞧着老了一截子。

”  一夜之间,白了许多头发,只有锥心之痛才会如此。

  沈默知道晋拓洵对贺五意味着什么。

  自打贺五幼年时便跟着晋拓洵,这一跟便是三十年,亲眼看着跟随了三十年的主子死在面前,如何受得了?  她闭上眼,眼泪顺着眼尾滑落到鬓边,落在枕上,晕染了一圈泪渍。

  幼容捏袖抹掉眼泪,又道:“公主,昨晚还发生了一件事,小郡主半夜赶回围场了,嚷嚷着要见陛下,说淮王殿下遇难了,不知所踪,陛下已命人进猎场寻找淮王。

”  沈默睁开眼眸。

  她都知道了,先前在洞外时,谢勋说过了。

  外面的光透过糊着窗纸的窗棂格照射进来,刺的沈默眼眸微痛,她再次阖上眼,淡声道:“你先待到外屋,本宫睡会。

”  幼容道:“是。

”  她掀帘走出去,坐在桌前的凳子上,双手托着脸颊,呆呆的望着外面,陈禹守在外面,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背影笔直,眉眼里透露着谨慎。

  陈护卫是淮王殿下的人。

  在西凉时,宗掌印与公主与陆家一向不合。

  可自从公主自缢未遂后,就好像一切都在无形之中慢慢转变了。

  公主的性子跟之前不大一样,与宗掌印也走的颇近,到和以往看见宗掌印气的牙痒痒时的反应截然不同。

  哪里变了,幼容说不上来。

  淮王殿下又为何相助公主摆脱明妃的身份,她虽疑惑,却也不愿深想,只要公主无事,于她来说,一切便是最好的。

  公主所信之人,便是她也能信的。

  临到晌午时,又下起了雪。

  猎场里风云涌动,杀机四伏。

  陛下下令,春猎比赛停止,所有人返回围场。

  大雪纷飞的天气里,都卫军抬着两具尸体在从围场外走进来,在他们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长串脚印。

  经过一夜的时间,两具尸体早已冻僵。

  围场上站满了文武百官,在百官身后,站着他们的家眷,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凝重且惊愕的神色。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卡文,明天多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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