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抱抱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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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找个好借口搪塞殊易,如果殊易相信他荒谬之言倒罢,如果不信,那今晚怕是又很难过了。

    沈言之慢慢走进屋内,只点了一支烛火,摇摇曳曳忽明忽暗,看不清殊易的脸。

    还未跪,就听殊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这么晚,去哪儿了。”

    沈言之恍若无事地笑了笑,慢慢跪了下来:“晚上睡不着,就带着元宝出去走走吹吹风,倒是皇上怎么来了,吓了臣一跳。”

    “去哪儿了?”殊易再次问。

    沈言之一心一意地编谎话:“也没去哪儿,左不过往太池那边走走,湖边吹得冷飕飕的,又下了雨,便立马回来了。”

    “承欢,说实话。”

    沈言之猛地抬起头,依旧是笑脸盈盈:“臣说的是实话,皇上以为臣去哪儿了?”

    殊易缓缓道:“承欢,你什么时候在朕这儿撒得了谎?趁朕心情尚可,赶紧招了才是上策。”

    沈言之眉头紧蹙,觉得莫名其妙:“臣撒了什么谎,皇上又想听臣说些什么,若皇上觉得臣犯了什么错,臣不敢辩驳,皇上也不必追问,臣认了便是。”

    “你这张嘴——”殊易咬牙站起了身,走到沈言之跟前,看着他一双无辜决绝的眼神,忍不住冷笑一声:“不到黄河心不死?那朕问你,温昭仪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置她于死地。”

    沈言之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然后又在刹那恢复平静,他早该知道,如果不是有了风声,殊易不会在这个时辰匆匆赶来,原来只为抓自己个正着,让他无言可辩。

    他此刻的神情,殊易看着还满意吗?

    “皇上何时来的,是暗卫回禀臣去了祁阳宫,皇上便猜到臣所为了吗?”

    “……”

    “皇上为何要来,臣谋害后宫嫔妃,所以皇上要治臣的罪?”

    “……”

    “为何会有暗卫跟着臣,皇上在怀疑臣什么?”

    “……”

    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看着殊易的脸色渐渐铁青,才又一个头磕下去:“臣死罪,臣认罪,无言辩驳,请皇上处置!”

    殊易听着他一声一声的质问,一言未发,波澜未起,可见他跪在自己面前久久没有起身的样子,还是紧紧皱了眉头。

    蹲下身,强迫沈言之抬头,他幽幽道:“知道你去了祁阳宫,朕就猜到你想做什么,但朕来,并不是为了治你的罪,一个朕不要了的女人,你不喜欢她,杀便杀了,朕不怪你,派暗卫跟着你,是怕你又做什么糊涂事,怕你一时冲动之下不是毁了脸,而是丢了命。”

    沈言之万没有想到殊易真的会回答他,这样认真,这样真切,一时竟愣住了。

    似乎在那双长年冰冷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温度,还未回过神,还沉浸在那莫须有的温润中,殊易的一句话又将他打入地狱。

    “朕是想问你,温昭仪肚子里的孩子,和你有没有关系?”殊易的手指划过沈言之的脸颊,指肚上厚厚的茧带给他一丝可忍难忍的疼痛,如蜘蛛网上了无生机的幼虫,只能等待蜘蛛吐丝缠绕,了结性命。

    “你想知道的,朕都告诉你了,承欢,你要说实话。”

    不得不承认,殊易知道沈言之的软肋,如果殊易严词逼迫,他定一个字也不会吐露,反而这样的温柔攻势,让他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他在等着他说实话,虽然说实话的代价可能是以死谢罪,但沈言之不想让殊易再失望了,他在期待他的实话,即便前路满是荆棘,即便前路是阎罗宝殿,他也不忍心说出一句谎言。

    “皇长子,生母必须是皇后……”

    没有直截了当地说明缘由,却已经承认。

    只见殊易脸色骤变,逐渐粗重的呼吸声昭示着他的愤怒,几乎挟了全身力气的一巴掌狠狠箍在了沈言之脸上,嘴唇颤抖着一张一翕,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怎会不知道,他比沈言之更清楚皇长子的重要性,可每每想到温昭仪肚子里的皇嗣可能是他的第一个儿女,还是会忍不住开心,忍不住期待,比这宫中任何一个人都期待他的降生。

    沈言之错了吗?他只是做了自己不敢做的事而已,代替自己做了该做的事。

    “所以,你每个月都在给皇后宫里送什么药!承欢,你真当朕那么好骗吗!”

    闻之,沈言之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殊易,心中疑问重重。殊易是怎么知道的,从何时知道的,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拆穿自己,他又知道自己多少事情?擅自进献媚药是死罪,谋杀宫中嫔妃是死罪,重重罪责摆在眼前,殊易还会饶过他吗?

    避开殊易责问暴怒的眼神,沈言之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书案旁从匣子里取出一锦盒,打开,里面安安稳稳地摆放着几粒药丸,他捧好了,回到殊易面前又跪,将锦盒递到殊易眼前,反正事已至此,倒不如全数招了,自己的这点心思这点把戏,根本瞒不过殊易分毫。

    “臣私配的药,暖宫助孕,还有催情的功效。”

    殊易用两指捏起一粒药丸,凑近鼻子闻了闻,略有清香,戏谑一笑:“若是你借献药,谋害当朝皇后——”

    话还没说完,只见沈言之将锦盒中剩下的药丸倒在手掌中,尽数吞下,坦荡无惧:“这下,皇上该放心了,皇后用药已久,若要出事,早就出事了。”

    殊易又恢复了那一副冷若寒冰的表情,屋内一根蜡烛摇曳,模糊不清地映照着沈言之的脸,没过半炷香的时间,一抹潮红悄然爬上脸庞,沈言之难耐地轻喘一声,身体滚烫。

    他自己配的药,他最清楚份量。

    可殊易离他那样远,远到即便他用尽全身力气也碰不到摸不到他,他一定看到自己这副丑态了,也该知道这药有多凌厉,全身燃烧着滚烫的火焰,仿佛要将他吞没,如同一个将死之人拼命地索求水源,可水不难得,眼前人才难得。

    殊易注意到他的变化,沈言之吞了好多粒,怕是如今不好过,他看到沈言之脸色潮红,眼神迷离,手指蜷缩又张开,挣扎了许久才缓缓地抬起手臂,朝自己奋力张开,像一个溺水之人求寻相助,绝望而又凄凉。

    他听到沈言之用最后的低吟对自己说:“抱抱我,你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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