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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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打了个饱嗝，“我替你请了三日的假呢，现在去国子监都晚了，你等手好了再去吧。”

    “谁说我要去上学的，”崔韫不动声色，“我读够书了，今日是去退学的，顺便再去趟吏部，报名今年朝廷的铨选。”

    听了崔韫的一席话，宋元差点将方才吃的饭都给喷出来，她抱着肚子撒腿就跑，怕晚了又会从崔韫口中听到什么惊人之语。

    伯府的变化翻天覆地，而她只是个小小的书童，可再经受不起什么打击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候，崔韫便坐上了宋元雇来的马车。

    到了国子监，正值卢太常在监里抽查文章，见了她头上手上包扎的手绢，着实被惊了一下。

    “两日不见，怎么把自己作践成这个样子？”

    崔韫恭恭敬敬道：“前日街上起了些冲突，学生恰好路过，不幸被卷了进去才如此狼狈，今后记住了，一定谨言慎行。”

    卢太常点头道：“既然伤得这么重，过几日再来国子监也不迟，好好养养。”

    “回太常，学生今日来是办退监的，马上快铨选了，学生想早早报效朝廷。”

    纪国将要下嫁的事还没传出宫中，卢太常只以为是纪国不在国子监了，所以崔韫也要走，他劝道：“报效朝廷也不急于一时，今年的恩科虽然过了，但明年就是大选之年，以你的才学，不愁夺不到一个好名次。”

    “过个月余，学生的阿姊也要出阁，伯府人丁单薄，并无族人相助。众多杂事缠身，学生回到监里也静不下心读书，让太常见笑了。”

    卢太常摇摇头，将手上的书卷放下，“二娘的亲事有了着落，你跟她商议过吴国公孙的事吗？”

    本以为会得到婉拒，没想到崔韫一口应下：“承蒙太常厚爱，吴国公抬举学生，学生若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只是学生想等铨选之后再定婚期，凭自己的本事考进去，这样也不至于使两府落人口舌。”

    卢太常满脸欣喜，对着崔韫道：“正是此理，你师母也代你去瞧过那裴氏女，温婉可人，极是讨人喜欢。”

    “有师母的话，学生就放心了，”崔韫道，“还请太常与国公放心，今日我便着人修缮伯府，定不会让裴小姐委屈。”

    一听崔韫这么说，卢太常顿时觉得两日不见，自己这个门生倒是成熟不少，“你若有什么难处，尽管与我说，吴国公也是朝中清流，凡事不必太过奢华浪费。”

    “是。”

    崔韫道：“学生带了个书童来，今日就让她将案上的笔墨收了去，及时倒出新座给师弟师妹。”

    卢太常自然应允。

    这时整理书籍的仆役看看日晷，跑到院子里敲响了大钟，不一会，国子监里的学生们带着书匣子纷纷走出房屋，说说笑笑的或回房舍，或让小厮牵马回府。

    看着脸庞尚稚嫩的国子监生，卢太常感慨道：“当初你入国子监时还不到我的腰高，十年如须臾，眨眼间你与你的师兄师姐都要成家立业了。”

    墙角的一只大铜缸还泛着青苔，里头养了一白一红两条锦鲤鱼，花圃里昔日青翠欲滴的草木都失去了色彩，花白的粉墙上也生出了不少蚯蚓般的缝隙。

    这里的一草一木，处处关情，哪一处都带着自己与那人的美好回忆与遐想，崔韫强撑许久，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神情黯然心里想，昨晚可比这十年过得慢多了。

    她的变化被卢太常看在眼中，“既然要成亲，便不可再如从前一般胡闹，要恪守为人妻子的本分，伯府上下还要靠着你，早日生子安定下来，你的母亲在九泉下也能安心。”

    卢太常向来不喜纪国的做派，更不喜自己与纪国有所纠缠。崔韫知他话指何事，回忆起自己从前的少不更事，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