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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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枝意反应飞快地抬起头,看见了树上挂着的包裹。这是他们之间不必约定的默契。
江枝意小时候呆在江宅的时间不长,大半时间都闷闷不乐,一个人呆在那棵老榕树上,怎么叫都不下来。
江晚亭送他的第一个礼物是幅拼图,被装成迷彩色的包裹,挂在粗得能供一人环抱的榕树枝干上。
离他最常呆的那个位置很近很近,一抬头就能看见。
小孩兴奋得脸都红了,吭哧吭哧把包裹摘下来,收到了他人生第一份生日礼物。
一幅彩色的拼图。
此刻。
江枝意飞快爬上了树,轻松摘下了那个包裹,树隙落下的光照亮了他脸上亮闪闪的笑容,让江晚亭恍然。
孤僻的小孩要长成灵动高挑的青年,也只不过需要十多年时间。
“什么东西?”
江枝意从树上跳下来,开始熟练地拆包裹。
“你的生日礼物。”
江枝意闻言,手上动作停滞了一刻:“不是送过了吗?”
江晚亭瞪他:“寄回来的和我亲手给的怎么一样?”
包裹被拆开,是江枝意最喜欢的一个荷兰画家的藏品。
价值昂贵。
但四月的礼物可以十月补上,隔着遥远的陆地距离而无法弥补的生日陪伴,却永远没有机会了。
“阿杏,”江晚亭有些难过地问他,“高兴吗?”
江枝意的小名叫阿杏。
是因为他生在杏花吐蕾的四月,希望他能永远生机勃勃、光明灿烂。
“高兴啊。”江枝意像个得到心爱礼物的小孩,笑容是毫无阴霾的纯粹。
他笑嘻嘻地凑过来,在江晚亭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谢谢姨妈!”
江晚亭轻轻眨了眨眼,偏过头,佯作嫌弃地擦了擦脸。
-
第二天江枝意下楼时,江家大宅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沉寂。
这个点,估计江晚亭已经坐上了飞往北美的飞机。
江枝意扶着楼梯,有些怅然若失。
但他已不是小孩,伤心只用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便又重新让自己高兴起来。
江枝意下午便搬回了自己的公寓,只叮嘱宅子里的佣人过后和老爷子说一声。
临近万圣节,平台联合一众播主搞了个直播预热活动,江枝意也在邀请之列。
刚好最近粉丝催他上播催得厉害,成群结队跑到他主页哀嚎,江枝意装死不下去,只好答应。
直播这天是周五,联合直播有专门的端口,因此三点钟不到就有摄影小哥扛着设备敲开他的门。
江枝意打开门让人进来。
设备有人帮忙架,工作台有人帮忙收拾。
江枝意逛了一圈,无所事事,干脆拿出手机给林独照发消息。
【zzz:在?】
对面明显已经很适应他时不时的骚扰,回消息速度很快。
【很帅很难搞:。】
【zzz:给我看看你的花。】
隔了一会,林独照发过来一张小绿雏菊的近照。
看得出养得挺精心了,奈何时间久了,花瓣有点蔫巴。
看背景是在家里的客厅,估计刚刚才起身拍的。
对方还很认真地给他汇报:
【很帅很难搞:掉了两片叶子。】
【很帅很难搞:我收起来了。】
江枝意想象了一下林独照每天顶着张冷脸,认认真真围着小雏菊看看有没有缺花少叶的模样,竟然诡异地觉得有种反差萌。
唇角不自觉弯出一点儿笑。
他插科打诨道。
【zzz:我是想看花吗?】
【zzz:我是检查一下你在不在家。】
【zzz:有没有出去鬼混。】
【zzz:这都看不出来,你反思一下?】
隔了会。
青年认认真真地:
【很帅很难搞:嗯。】
【很帅很难搞:我反思一下。】
江枝意怔了怔。
他这人向来撩天撩地没脸没皮惯了,多离谱的骚话也能张嘴就来。尤其是林独照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让人总忍不住作一作死,看看他的反应。
但冷不丁被撩了回来——
不知怎的,江枝意轻轻抿了抿唇,破天荒有些面热。好像脊椎骨被抽掉了一节,面条一样软得厉害。
他将这归为对林独照的话没有防备。
对,就是没有防备。
江枝意放下心,继续撩闲。
【zzz:今天不用上班?】
【很帅很难搞:项目刚收尾,有几天假。】
【zzz:晚上港口有个庙会。】
【zzz:出来玩啊。】
旁边摄影小哥叫了他一声,江枝意应了声,收起手机,站起来。
直播一共三个小时,五点到八点。
玩小件不够三小时,大件三小时不够,江枝意干脆耍了个花活,给大家拿泡沫玩了个三十乘三十的细雕,纯纯炫技。
弹幕一片卧|槽飞速滑过,能逼死密集恐惧症。
【侮辱人有很多种方式……朕说倦了,楼下来。】
【你偏偏选择了最侮辱人的一种嚎啕并企图上吊】
手头的件到尾声时,江枝意好像听见了门铃声。他没搭理,雕刀在手里转了一圈,带出一点白色的泡沫屑。
【是不是有人按门铃?】
【+1我也听见了】
【不会是和别的博主联动吧?好期待啊。】
江枝意随口闲聊,懒洋洋道:“哪有什么博主?”
“修水管的还有可能。”
【嘿嘿嘿修水管play吗?好瑟的设定……】
【姐妹你不对劲……咳咳、不如先借一部说话。】
【快开门快开门有什么是我们vip不能看的?】
看来这群人不满足好奇心是不会消停的了。
江枝意放下雕刀,从工作室往外走。
摄像小哥扛着设备跟在他后头。
屏幕上弹幕刷得飞快,生生把一个手工直播玩出了探险直播的感觉,将江枝意都染上了神经质,开门前下意识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什么都没有。
江枝意刚泻出口气。
门外声音淡淡:“开门。”
江枝意握着门把的手一顿,差点咬住了舌头。
他人懵了懵,拉开门,就看见林独照站在门外,长身而立,雾灰色的眸正静静望着他。
“你怎么来了?”
青年眉眼轻抬:“不是你让我来的?”
江枝意“啊”了声,后知后觉拿出手机看了眼。在他问完庙会之后,后面接着两条消息。
【很帅很难搞:嗯。】
【很帅很难搞:我去接你。】
不对啊。
江枝意又问:“你怎么上来的?”
林独照道:“门卫看我眼熟,把我放进来了。”
“……”
“我在直播,摄像头开着,”江枝意头疼,“你先进来。”
又回头叮嘱摄影:“我朋友,小心点别拍到他脸。”
摄影应了声,手轻轻抖了一下。
【虽然看不到脸但直觉是个帅哥。这个声音这个腰肩我没了。(走得安详)】
【?刚刚好像有张帅脸一闪而过?】
【啊啊啊啊弹幕都滚开啊不要挡着我看帅哥啊啊啊啊】
江枝意关上门,抬手在头顶的柜里翻找:“我给你再找双拖鞋。”
大概是因为在屋里,他穿了一件还算宽松的上衣,下摆随着抬手的动作往上带,隐约露出一截莹白细腻的腰线,引人遐想。
【呜呜呜好白好漂亮!】
【我可以摸吗羞涩】
直播间眼馋了不到片刻,青年微微错身,将那点春光遮挡得密密实实。
而镜头之外,江枝意衣服下摆被轻轻往下拉了拉。
【?】
【是故意的吧?】
【笑死,醋味好冲。知道你不让看了。】
“找到了。”江枝意道。
“嗯。”林独照接过,扔到地上穿上。
江枝意松了口气,下意识后退一步。没料到身后的青年靠得这么近,江枝意一步跨得有些大,踩到了青年的拖鞋尖,踉跄了一下。
“小心。”青年伸出手。
镜头里,一只修长洁白的手绅士而克制地、轻轻扶了一下直播间众人心心念念的那把腰。
点到即止、一触即分。
仿佛半点留恋意味也没有。
“站好一点。”他说。
【?刚刚!是不是!搂了一下!腰!】
【这个手!这个腰!好瑟好瑟好瑟啊啊啊!(在床上扭成蛆)】
【这个熟练程度,没有过个十次八次我是不信的】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直播间里。】
【嘶……楼上姐妹们会磕!】
……
镜头照不到的地方,林独照微微垂眼,很轻地撵了撵指腹,神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