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恩荣宴后,状元及诸进士去鸿胪寺练习上表谢恩礼仪;第二日,景宁帝按礼制赐状元冠带朝服一袭,赐诸进士一人五锭宝钞;第三日,由状元杨集英率领诸位进士向景宁帝上表谢恩。

    上表谢恩次日,状元依例要率领诸位进士拜谒国子监,又拜谒先师庙,再行释菜礼。释菜礼结束后,状元及诸进士将进士巾服交还给国子监,这一科的进士取录就算圆满结束了。

    此时正是暮春时节,平京正飞扬着满城柳絮。滨河两岸,御街两侧,以及金光门外都是以柳树闻名的地方。

    金水河两岸除了绿意成荫的柳树,沿着河道还有碧绿丛生的芦苇,站在蓬莱台中远眺西山,远处离离瘦碧一片,丘陵的弧度都因为春色变得柔和了。

    殿试刚刚结束,朝廷还未正式派遣官职,于是众位进士们便趁着春色在蓬莱台宴集聚会。蓬莱台附近还有虹桥和蕉尾园,都是出城探春的好去处。

    虹桥两侧的堤岸上春柳如烟,进士们经过虹桥去往蕉尾园,方一踏上桥就引得在柳树下荡秋千的少女们惊呼一片。进士们反而越发得意了,昂首阔步地行过虹桥,头也不回地扎进蕉尾园,只留少女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谁最风流倜傥,谁看着面若桃花。

    顾准这人不爱显摆,每到这种时候她恨不得走在最中间让人都挡着她,谁都看不见才好。

    进了蕉尾园,大家都在争相作诗,互相评品。顾准冷眼看着诸进士围着新开的牡丹绞尽脑汁地搜刮辞藻,余人见她一直伫立在一旁,便力邀她也来写首诗,顾准摆了摆手拒绝了。

    李知为见状,正要苦口婆心地劝解一番,顾准却抬手一指,众人已离开了牡丹花丛,先行进入了一处凉亭,李知为便只好拉她跟上去。

    凉亭外的芭蕉长得比屋顶还高,透绿幽碧。亭中没有陈设供游人歇憩纳凉的横凳,只是陈放一块嶙峋怪石,上书四个大字,蓬莱春晓。四字连成一片,清隽劲瘦,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

    顾准一时怔住,短暂地失语了片刻。

    有人端详了片刻,由衷赞叹道:“这字写得真好。”

    人群中顿时寂了一寂,忽然有人淡哂道:“自然是写得好。”

    先前那人听出这话里的阴阳怪气,回问道:“这石头背后难道还有什么典故?”

    余人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有人好意提醒道:“这是顾陶钧写的。”

    顾准的心尖猛地收缩,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人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了。

    至道九年,顾陶钧高中探花后,与同年出城春游。春风得意马蹄疾,一路策马行至蓬莱台,见此处春色甚好,余人又一贯仰慕他的书法,顾陶钧便当场磨墨,在堤岸边的一处石头挥笔写下“蓬莱春晓”四字。

    后有好事者特意寻到这块石头,沿着笔迹刻了字,将石头移至一株芭蕉树下。一位喜好附庸风雅的富户听了,便着人在此处修建了蕉尾园,将石头作为私藏放入园中。此事后来传扬出去,顾陶钧的墨宝一时在大梁风靡起来,千金难求一字。

    直到景宁六年,这种盛况戛然而止。

    后来,富户也不知怎么,竟将围墙都凿了,供人进园游玩,那石头还一直留在园中的芭蕉树下。

    有人鄙夷道:“我看这石头该撅了去。”

    余下众人皆义愤填膺地点头附和,凉亭中一时竟生出了同仇敌忾的气氛。

    记忆中的父亲永远温儒清正,曾经受万人追捧,如今被人弃如敝履,在世人的言贬辞劾里面目全非,脊骨尽断。

    顾准的喉头一时发哽。

    “你说了不算。”

    众人循声看去,裴则灵站在芭蕉叶下,原本是个和气温润得如同釉瓶一般,全身上下寻不出个半点菱角的人,这时倏然冷淡了语气:“这园子也是别人的。”

    众人怔愣了片刻才想起来,他是裴晛的从弟,裴晛的恩师是唐维周,唐维周可是顾陶钧的莫逆之交。

    他这么维护顾陶钧,并不令人意外。众人碍于静妃和裴晛,没有出言驳斥他,只是淡淡哂笑了一下,便将此事揭过。

    今日交游不欢而散,傍晚归来,众人缓步进入城门内,天边的斜阳照着御街上的垂柳,众人在金光门内分别。

    李知为看了看裴则灵,又觑了觑顾准。自从在那石头边闹了一通过后,这两人的脸比清水巷口卖面梁婆的锅底还黑。

    裴则灵为顾陶钧抱不平,他尚且能想得通,却不明白顾准又是为了什么。

    在李知为的长吁短叹里,顾准倏然发声:“我在青城县时,曾于梅溪书院求学。”

    李知为和裴则灵听她没头没尾地冒出句话来,一时不解,却被她接下来那句话惊到了。

    “我的老师是乔鹤南。”

    李知为如遭雷击,震惊地转头望向她,一时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才问道:“那你之前借给我的书,是乔先生给你的?”

    顾准无声地点了点头,李知为感觉整个世界都颠覆了。

    那书上有四五个人的笔迹,有的新,有的旧,说不定连曾阅岩的笔迹都有。他还嫌它老得化渣,现在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子。

    裴则灵这时已经回过神来,那她如此反应倒也说得通了。他顿了顿,讷讷道:“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顾准垂下了眼睫:“老师嫌我不成器,怕我辱没师门,把我逐出书院了。”

    李知为闻言,难以置信地反道:“你还不成器?”

    裴则灵默了一默,一时有些疑惑,但见顾准神色悲戚,便先将疑虑按下,安慰道:“乔先生的话也许并非出自真心。”

    顾准抿了抿唇,回想起在山门拜别时,乔鹤南看向她的目光里全是暗沉的神色。

    那是失望。

    她的一意孤行让乔鹤南失望透顶了。

 &nb-->>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