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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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听宫里嬷嬷说起过,往年这个时候,陛下连安公公都不准近身,更不用说旁人。”华池阁内,银川接过念香捧着的金丝羽纱面鹤氅,抖开裹住沈清颜,眉心紧紧皱起,忍不住劝道,“美人,您还是不要去了。”
今日实在不是个好日子。
念香也跟着附和点头。
沈清颜抚摸过雪团脑袋,似是在犹豫,片刻,她将雪团交到念香手上,提起裙摆往外走,道:“你们也不必跟着了,记住,不准跟上来。”
枝头积雪未化,在月光的折射下,泛着一层清泠泠光晕。
四周空荡荡的,连丝声音都没有,挂在檐角尚未摘去的大红灯笼随风摇曳,忽明忽暗的灯火映着冷寂偏僻的小道,好不渗人。
转过拐角,冷宫全貌露了出来。
沈清颜大病初愈,这会儿站在夜色中,寒风吹过,让她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愈发苍白。
她站在冷宫外,抬头看向高高挂起的牌匾,前世帝王于冷宫内嗜血杀人的画面骤然浮现,一阵刺骨凉意沿着脊骨蹿上脑海,如针扎般刺激着敏|感的神经。
拢在袖中的手指捏紧,沈清颜稳了稳心神,上前推开了铁锈斑驳的宫门。
殿内只点了一盏灯。
帝王站在殿内,负手而立,大半个身子近乎隐在黑暗中。微弱烛火跳动着映在棱廓分明的面容上,那双眼睛黑沉如夜幕,眉目阴鸷,如张牙舞爪要爬出地狱的狰狞恶鬼。
那年,先帝疾病缠身,众王爷皇子蠢蠢欲动,最先暴动的征兆便是荣宠万千的鹂妃被打入冷宫。三宫六院中,能够对先帝宠妃下手的,除了当时身为六宫之主的赵氏外还能有谁?所有人都知道,赵家先出手了,而鹂妃,不过是颗被丢弃的抛砖石罢了。
冷宫孤寂凄凉,说白了,就是自生自灭的地方。
谢阙对冷宫一点都不陌生,他是在这里长大的,甚至说长生殿都不如这里让他感到亲切。
寒风透过破败的窗户灌进殿内,吹的压在桌上的佛经簌簌作响,谢阙取了佛经捏在手中,清丽隽秀的字体映入眼帘,眼前隐隐浮现少女抄写佛经时的迤逦腰身。
指腹摩挲过纸张,晦暗眸子柔和下来,露出点点堪称的上温情的东西。
桌脚边放置着火盆,谢阙勾脚踢过,取来灯罩下的蜡烛,待火舌凑近纸张,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鹂妃去世后,谢阙就将鹂妃的灵位设在冷宫内,祭日时就来冷宫坐坐,一直坐到天亮才回去。
谢阙不信佛,不信众生,至于抄写佛经,也不过是那日想与沈清颜多亲近些时随口说的。
如今见佛经焚烧后的灰烬,心中陡的生出几分怪异来。
他重新来过,是否也是佛祖怜悯?
怜悯?
谢阙扯扯嘴角,他不喜欢这个词。
眼看着火光渐熄渐灭,谢阙站起身,轻轻抚平袖角褶纹,正欲转身,忽地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惊呼。
谢阙掀了掀眼皮,往殿外走去。
帝王登基后吩咐过,任何人不准靠近冷宫。
宫内众人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凑近,谁会嫌脑袋在脖子上长得太结实了才去冒这个险。
打开门的瞬间,一只猫儿蹿上屋顶,三两下隐入黑暗中。
而少女则坐在冰凉地面上,面容苍白,樱唇紧抿,双手按在扭伤的脚踝处不敢乱动。
谢阙快步走去,不等沈清颜开口,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进了殿内。
因无人敢靠近冷宫,殿内也许久未打扫,灰尘混合着蛛网肆意生长,甫一进屋沈清颜就被阴冷湿潮且泛着霉味的气息呛得咳嗽起来。
地面太凉,椅子也是脏的,唯有祭拜供奉的桌案干干净净。
沈清颜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宫内灯火通明,路上亮澄澄的,连路上的小石子都能看得清。
偏生冷宫萧瑟昏暗,竟连盏灯都没有,进来时沈清颜压下心头恐惧,沿着路面小心翼翼往里走,许是太过胆战心惊,冷不防乱窜的夜猫竟将她吓了踉跄,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又好巧不巧的扭伤了脚。
沈清颜双手撑着桌案,脚踝稍稍一动就疼。
手指似是跟木质物什贴着,冰冰凉凉,她低头去瞧,待瞧清那物什是什么形状,上面又写了什么字时,脸色白了又白,险些吓得晕倒过去。
这是、这是鹂妃娘娘的灵位……
谢阙也注意到了她的神情,脱下肩头披的大氅,铺在椅子上,抱人换了个位置。
抬手摸摸她的额头,见温度不是热的,这才收回手。
“谁让你过来的。”
他的声音偏冷沉,往日同沈清颜说话时,总会刻意收敛几分,如今听着,倒像是质问。
问归问,帝王却蹲下身来,顺手拿过灯放在地上,好让他看清脚踝扭伤的程度。
沈清颜肤色天生白皙,细细脚踝攥在掌心,如同握了块上好羊脂玉般。
这些谢阙早就感受过,可他眼下无心想别的,只想仔细看清些。
好在,并未伤到骨头。
帝王不仅声音冷,神情也冷,沈清颜低着头,不太敢看他。
很快,太医被叫到了华池阁。
深更半夜,这个时辰太医早就睡下,骤然听陛下传召,哪里还顾得上睡不睡的,连忙起身进宫。
太医提起药箱离开时,没走远,就被安禄海叫住说了会话,这才想起去擦额头的汗,心里也有些疑惑。
不都说沈美人是眼下最陛下宠爱的,怎的今夜陛下脸色,这般难看?
精致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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