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轻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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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一丝费解的神色,却是谁都没有看到的。雷敏和陈钰忙完了事情回来,听说小姐把那捡来的孩子安置到自己房里去了,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诶!你去哪?”陈钰看雷敏转身就走,忙跟了上去。
“我得去看看,小姐心善,别给人骗了!”出门前他爹千叮咛万嘱咐,这是小姐头一次以大东家的身份走北塞,可千万要护着小姐周全,万不能出任何纰漏。想到这儿,雷敏三步并作两步,走得更快了。
“诶哟!你,你这是做什么呢!”青黛手里捧着一盆水,刚从屋里钻出来,就给雷敏撞上了。水盆里的水荡漾出来,洒了她一手,这大冷的天,气得她直跺脚。
“我来看看小姐,听说那小鬼头给送这儿来了。你怎么就让他进屋了呢!这不明不白的,都不知道是不是歹人!你也太不长心了!”雷敏说着又要闯。
青黛手里还端着水,只得迎面拦住他:“去去去!小姐的屋子是你能闯的吗!那孩子安置在外厢房了,小姐说这病来得又急又凶,她得亲自照料着些。”一面说着一面压了声音嘀咕:“是不是歹人都是你引来的,你捡的!!”她横他一眼,又哼了一声:“小姐若有什么闪失,我只唯你是问!”
“你……!”雷敏又气又急,偏生这麻烦确实是自己找回来的。
青黛警告了他两句不许进屋,看他应了才端着水走了。陈钰拍拍他肩膀:“走罢。主子的屋子,咱们闯了,你生怕回去不给念叨死吗。再说,从前小姐跟着老爷来北塞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天大的事儿她也定有分寸的。”顿了顿,笑着续道:“不就是个急病的小鬼头吗,你若担心,我们在院子里守着就是了。”
雷敏低头想了一回,看着外厢房亮着的灯,点了点头。
厢房里燃了好几枝牛油巨烛,把内外照得亮敞,楚明熙半坐在床沿,将一副烫过的伤药敷在手臂一处明显的刀伤上,辛辣的刺痛让魏清辰在昏睡中不自觉的挣扎起来,楚明熙一手按着她手腕,蹙着眉轻呵道:“别动!这是在救你的命!”
她的声音清寒冷冽,正如这冬日里的一杯茶,透彻到心里。
魏清辰的眼睛紧闭着,也不知听没听到,挣扎的动作却停了,烛光在左右投射进来,擦洗干净的脸蛋上明朗俊俏,虽还未完全长开,也已隐约看得出将来必是个标致的人儿。
楚明熙见她停了动作,略等一等,放开了手。
门外传来几声轻响,青黛端着一盆新打的热水进来,楚明熙待她放下水盆,将一张刚刚写好的方子递过去:“这药材得注意火候,你去厨下亲自看着些,仔细别煎过了。”
青黛“啊”了一声,看看床榻上半死不活的小子,又看了看她家小姐,欲言,又止。
楚明熙已打开了针盒,取出一支银针,并不看她,只淡淡道:“去吧。这伤有点险,别让人来扰我。”
青黛无法,欠身一礼,退出去了。
等房门关阖,楚明熙素手微抬,轻轻掀开了榻上人染着血污的布衣,衣襟下单薄的身体裹着一圈圈布帛,布帛质地轻柔绵密,是上等的渡轻纱,京城中百金才得一匹。
这孩子,究竟是什么人?
疑问在脑海中划过,倒也未留下多深刻的印记。
“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惟有儿时父亲的敦敦教诲,时刻在心。
楚明熙静了静心,从容的将银针稳稳的扎在穴位上。
魏清辰只觉得落进了无底深渊,四围沉郁,没有敌兵也没有友军,她一个人困极累极,脑中浑浑噩噩,分不清今夕何夕,但也隐约知道这是在生死边缘了,她是不甘的,父帅还没有原谅她,那些犯下的错误,还没来得及偿还。
可是好累啊。好辛苦。她努力的挥着手臂想要挣扎,又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恍恍惚惚间仿佛有人在说话,那声音又冷又清,那人说了什么?她的头太疼,一呼一吸都沉重,一丝一毫也分不清。
忽然猛的一阵锐痛,像刀刃割开了混沌,尖锐的催着她清醒!她想捂着头,却有人按住了她的手。勉强睁开眼睛,光与影的重叠中她看到一个清丽的女子正垂眸望着她,女子生得极美,身周是一圈淡淡的光晕,眉宇间有隐隐的关心。
“是……菩萨么?”魏清辰低喃了一句,音色缠绵,却又抵不住疲倦,眼皮耷拉下来,再次陷入了混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