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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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让呼吸有一瞬消失了,甚至于后退一步,下意识小心试探:“…主人?”长公主神色平静,凝视帕上鲜血片刻,却不知在想何事,良久不语。
聂让这才发觉主人面色苍白,便是艳妆也遮不住病气。
她屈起身体闭目静心缓了许久,睁开眼,淡若无事地将染血帕子丢给他。
“替我处理了,莫叫他人瞧见。”
“是。”
聂让应得冷静,答得简洁,指骨却捏着帕子一角,能轻松捏碎人头骨的指腹用力到泛白。
他小心避开鲜血,手背泛起青筋,偏生明面上毫无表情,冷漠自持。
要问吗?
可他未有探究的权利。
啪嗒——
屋外池塘突然泛起一圈涟漪,无根之水落下,淅淅沥沥涤荡人间。
“下雨了?”
梅雨季的天空说暗便暗,乌云蔽日,不过顷刻便哗啦啦瓢泼而下,她驯养的白头玄隼郁郁缩着翅膀在屋檐下躲雨。
“这雨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不过也没有办法。”她朝聂让招手,“收拾一下,今天走吧,咱们去白豸山庄。”
“是。”
莫说今日了,聂让甚至希望能现在背着主人去白豸山,以他的脚力,定是更快。
这个荒唐的念头生出瞬间,便被他自己打下。
长公主依然优哉游哉地命人收拾几样东西,晃悠到午时才出发,好像方才咯血之人不是她一般。
聂让握拳不敢催促,只悄无声息地替主人牵了马后杵在游廊阴影下面等。
主人出生带病,这五年来越发严重。
少时景玉公主尚能与外祖武安侯秋猎打马,弯弓射雁。后来越发畏寒易冷,体虚气短,太医查不出缘由,只说是先天不足又操劳过重。
她的肺疾,一身蛮力无法解决。
聂让气息素来隐蔽得极好,是旧营翘楚。可这一次,路过的仆从却察觉到隐约角落里站了个人,定睛一瞧,只见到阴影处一个过分高大的身影,皆吓了一跳,只好蹑手蹑脚地远离。
只有庭院里的玄隼大着胆子在屋顶上歪着脑袋好奇地看他,却在对上那双骤然抬起的漆黑瞳仁时,嘎然一声慌忙逃走。
“阿让。”
门口,长公主换好衣,凤尾裙华而不繁,她不惧他浑身杀念,与他笑着招手。
他立即收敛所有情绪,低下头。
“在。”
“该走了。”
与玄卫的神出鬼没,行踪难测相对。朝堂不少有人知道白豸山庄里住着一对师徒,是当今医术圣手孙绝和蛊童阿骨儿。
孙绝与先皇交好,后来受姜瑶保护。阿骨儿则是她早年所救,师徒俩顺理成章地为长公主门下异人之二。
銮车起轿。
翠纹金纱掐丝轿,朱玉作顶,金贵奢靡,前配四批通体雪白无杂骏马。
长公主行事相对简洁,出行从排人轿。车行得不块,一队银龙营将士披银白锁子甲侍卫随行。
聂让本该跟随侍卫负责殿下安危,但姜瑶赏了他一个恩典,让他坐在车上。
一路,四个钟头,聂让说不出一句话。
——静下来,还需护卫好主人。
他暗暗皱眉自责,作为暗卫,他知道自己应当专心周围情况,但就是心绪烦乱,无法扼制。
聂让伸手,指骨用力捏住右臂上的一道伤口,直到鲜血再次渗出,麻木的钝痛才让人稍微清醒。
“阿让。”车里的人仿佛察觉到他的动作,“手伤,进来避雨。”
“……”
聂让捏住右手的手顿住。
周围其余玄卫神色如常,他们知道聂让日前所受重伤,统领身体就是再怎样强悍,也见不得水。
当代不讲男女大防,公主贵妇养几个面首都是常事,近卫进帐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们都很理解,可聂让怎敢应允,只低声:“主人,奴……”
“进来。”她显然没给他留拒绝的余地。
“……是。 ”
聂让咬了牙掀开帘,恐惊扰帐中人,只小心靠在舆内一角。
他身量高大,几近顶着顶板,只能半跪在姜瑶面前。
因是夏季,座上人披着一件轻纱,单手托着下颔骨,面前小案几只碟放有新鲜的葡萄与糕点。
她未看他,只隔着朱红轩窗,遥遥注视着都城人马撑伞来往,市井繁荣,烟云缭绕,万千感慨。
“许久未出来走了,甚好。”
一边的梅玉应和:“十年过去,都城还是那样,格物司近年新修不少事务,再过几年定是另一种风貌。以后殿下想见,只管随时带奴婢们出来。”
姜瑶笑而未答。
舆中不大,内设有仙鹤熏炉,内置木香,闻之沁人心脾,姜瑶想起一件事,瞧向帐口魁伟寡言的玄衣暗卫:“出来得早,可用过午膳?”
“…没有。”
重伤在身,聂让确实有一日未进分毫,腹部空虚,只不过这点饥饿感他少时便已习以为常,相比他心思烦乱,这点实在不算什么。
姜瑶单手托香腮,指尖点了点面前的糕点:“路还长。这碟栗子糕拿去用吧。”
梅玉顺势将栗子糕递到他面前,可他却不敢接,于是上方人又笑,凉凉落下句:“聂统领莫非是想本宫喂你?”
“奴不敢。”
他身躯一顿,立即双手接过那盘栗子糕,三下五除二塞进嘴里,坚毅的脸庞微微鼓起,一双黑目却违和的冷肃。
一边的梅玉见状,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姜瑶也觉得好笑,唇畔挂着浅浅的笑,一双凤眸妩媚弯起,好像九天神佛皆入了凡间:“梅玉,给聂统领拿些水去,噎着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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