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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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担心为方才险境后怕:“虽然没抓着那只狐狸,但发现了很好看的花草,本宫很开心。阿让,咱们回去吧。”少年俯下身跪在她面前,等她爬上背,双手搂住他的脖颈,伸手一撑崖石,便带她稳稳跃出花草崖底。
“下次,还能来吗?”她忍不住向下看了一眼,问道。
当时的聂让虽有些瘦削,但对于她的身板而言背部却很宽厚,也很温暖。虽然硬邦邦的没有一点赘肉,却很叫人安心。
“若主人愿意,奴随时能带主人下来。”
可是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去过秋猎,也再没时间去崖底了。
回忆至此结束,眼前蛇莓丛林连成一片,藏在角落隐蔽又克制地盛开着,未至时节,藤蔓间并没有记忆里小巧鲜红的果。
这些花是阿让种的啊。
什么时候,几年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白皙玉指悄悄摘下一朵米花,藏在袖间。
他当时,是以为自己死了,便跟着跳下来的吧。
真的好傻。
她盯着庭院角落里看了太久,久到她能察觉到身后人屏住息时,竟一个没忍不住,轻笑出声。
——又叫人不愿丢掉。
“阿让。”
“奴在。”他站在阴影处,惴惴不安。
姜瑶仔细地看了那片蛇莓一会,他人角度下长公主不过在观赏那片洁白凤仙。
许久之后,她仍是笑:“这些年辛苦了。”
野草紧挨一大簇牙白凤仙,花开清白,枝叶繁茂,尽管蛇莓已悄悄蔓延成片,但藤蔓盘缩叶脉仔细藏在阴影下,未出格也不显眼。
——主人没有看见。
聂让内心松了口气,唇舌笨拙,只会道:“奴应该的。”
她点了点头。
“白凤仙下有几株草莽,凤仙茂密,宫人许未瞧见,叫人来处理了吧。”
血液顿时倒流。
聂让怕极了,屏住息,甚至险些握不住刀。
他在等姜瑶发落。
可是姜瑶再也没有别的表示,应未察觉再深处的含义。
他下意识握住刀,绷起背。
透过凤仙叶缝隙,侍女也瞧见那一簇小心翼翼开着的米花,三两下之间,将暗卫当年拼着性命种在宫里,经过几年如今开成一片的蛇莓悉数拔了。
婢女跪地:“奴婢知错,打理庭院不周,让毒草蔓延,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姜瑶让梅玉扶人起身。
“这并非毒草。蛇莓清热解毒,本宫过去很喜欢,只是不适合种在宫内。现在除了,免得日后哪个宫人因此丢了命。”
“谢长公主大恩!”
聂让微微睁眸。
原来她…记得的。
“本宫累了,梅玉,替本宫洗漱。”姜瑶眉宇间有几分倦色。
他再不去看那片宫人撕扯拉断的藤蔓,继续跟在长公主身后,说不出心情。
杂草而已,如何与凤仙并株?
他擅自主张种下野草,已是越矩。主人不怪罪,则为开恩。
千万…不要有下次。
他在心中自戒。
姜瑶入寝殿,他侯在门外,透过着宣花窗看着屋内朦胧的身影,心间渐渐恢复平静,提刀跃上屋顶藏身,警惕周围。
前院,几个宫女未觉察到有人在屋顶,得了闲彼此交头接耳,聂让耳力极敏锐,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道是谁在宫里中撒的野草籽,那位置好生隐蔽真是吓人,还好长公主宽宥。”
“都处理干净了吧。”
“当然。”
玄卫统领在屋顶静静看着她们,不发一言,只是合了合眼,感受着心脏传来隐隐的刺痛,有些迷惘地拿恢复一点知觉的右手按住左胸。
为什么?
等月上树梢,他解了刀,和衣睡在寝殿边上的耳房内。
听着隔间轻微的布料摩挲声和渐渐绵长的呼吸,总算长长吐出一口气,轻轻弯起唇角,竟知足得笑了。
他自知双手血腥,如草萱卑贱,不敢肖想玷污明月,只求主人日日开心,最好自己能活得长一些,一辈子保护好她。
这样就够了。
他不能冒犯主人。
聂让从未奢求过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