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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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玉回完那一句后,姜瑶阖上眸又烧得昏睡过去了。下人们在寝殿一连生了几个炉子,屋内温度高得过分,叫人汗流浃背,侍女皆在不停擦着额角汗渍,而塌上人全然感觉不到暑气,甚至因热意稍稍在睡梦里舒缓眉头。
“还没出伏呢,便是这样了,冬日可怎么办啊。”梅玉又替殿下换了手炉,面色焦虑,正为不久的冬季发愁。
暗卫跪在门口,隔着层层竹笭纱帐,他看见帘内光影卧在塌上,凤眸紧闭,如玉面容退了脂粉即化作一片苍白,眉宇紧蹙,便捏紧了拳头,定了决心。
主人在受苦。
这件事比杀了他还难受。
聂让握紧了刀,低声:“若主人醒来,且道我告假五日。”
回来,再告罪吧。
他会自请刑堂。
“暧?聂统领这是要去何处?马上就是殿下生辰了。”
梅玉微讶,好赖同样跟了姜瑶十多年,她从未听过聂让告假,且照他的性子,定该会在这里守到殿下醒来的。
虽说府上的护卫早就排好了,可他这假请得委实突然。
“有事。”
聂让未多答,只推门而去,沉下眸。
他一定赶在那之前回来。
建康红杏楼外,鹁鸽略过锦窗外碧空,楼下莺莺燕燕唱着快活婉转的歌儿,楼上雅间内却是阴云密布。
“姜锦熊在青州水路失踪了?”李继拍案,又惊又怒,“吴总管呢?也一并不见了?”
得到心腹肯定回答后,李继一下瘫坐在座位上:“坏了坏了!”
魏常青坐在他面前,反应还算平静:“郡王莫急,青州水匪多,许二人被他们俘了也不定。”
“不。”他脸色极难看,“寻常水匪断不敢劫李氏中人,能做到悄无声息带走的又不怕报复的,只有姜瑶玄卫。”
“李郡王。”
珠帘后榻上的主座还盘腿靠坐一人,不慌不忙:“只是丢了个人罢了,乾坤未定,何必自乱阵脚?”
他官话说得古怪,深目浓眉,络腮须,正是北使穆元吉。
“大右弼的意思是?”李继稳住心神,抬头看向上座。
穆元吉不语,反倒突兀地向一旁看茶的魏长青,别有用意:“若姜世子真被玄卫带走,魏侍郎以为当如何?”
他话里似有探究,魏常青也不慌,毕竟明面上自己与长公主有过节,但总归是后来和李氏结的党,又无姻亲血盟,这些人定是不信自己的。
“某认为,若真是姜瑶带走了人,当早做断绝。”
穆元吉好像来了兴致,微微起身:“怎讲?”
——这老狐狸。
魏常青心底默向殿下道一句歉:
“昔年湘王侯斩,姜锦熊不过十岁。而今过去近三年,总角孩童一年一样,兼流放磋磨,朝臣认不出也是理所当然。郡王何不仿前梁之祖,待虎贲羽林内乱时,成大事也?”
若执中宫,指鹿为马都可,何况一个淡出视线的湘王世子。
他说得很直白,简而言之,就是找个像的人李代桃僵,起兵逼宫。
他这话出口,已是大逆不道。
“哈哈——”穆元吉大笑出声,一连道了几个好,“侍郎果然识时务。不过,现在还不是大动干戈时。就如某家里的两只夏羊,平日里动不动就掐架,可真有狼来的时候,却一个比一个能打。”
“说起来,不知从哪儿来的一只黑犬,天天围着羊圈转悠,日日看着那宝贝羊,旁人靠近半分都要被咬下一口肉来。”
玄卫在、聂让在,且长公主府内,所有派去的刺客只能如泥牛入海。
国主的近一百名死士毙于一人手中,足使人熄绝从擒贼先擒王方面入手的心。
“确实过分。”李继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要是李某的话就多叫几个人连那黑犬一并捉了,杀了炖在一个锅里,好成全他们。”
“动静太大。”穆元吉摇头,“近来发生了几件事,让某遇到了料理羊群的好时机。”
“怎讲?”
“那黑犬忽然离开了,路上还遇到了点麻烦。羊羔有事外出,殊不知世道人心叵测,她的弟弟想要整个羊圈,关上了回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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