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不住的永远是平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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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崔平安回到家里的时候,起居室没有傅晚星的身影,崔平安也不知道她是出去了,还是回房间了,第二天一早,同样没看见她在哪。
直到第三天的早上,崔平安才看见了宿醉未醒的傅晚星。
仿佛这几天她突然变忙了,其实没有,这才是傅晚星真正的生活节奏,白天在高总助的催促下去上班,下了班还要跟各色各类的人在饭桌上打机锋,有些派对和宴会,也是她必须要去的,谁让傅家没人了呢,能代表姓傅的人,就只有她一个。
傅晚星坐在餐桌前,双手抓着没有梳的头发,永远昂起的头颅如今输给了酒精,她的头垂着,就快垂到胸口了,颓废又杂乱,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光泽。
崔平安走进来的时候,看着她沉默一会儿,然后她走到一旁,接了一杯热水,搁到了傅晚星面前。
哒的一声,这是杯子被放下的声音,也是傅晚星崩溃的声音。
咣当一下,她的手撑不住自己的头了,傅晚星把额头砸在自己的手臂上,无理取闹的大叫:“安静!现在我不想听到任何声音!”
崔平安:“你自己的声音不算?”
如同尸体毫无生气的垂在桌上的手瞬间变成愤怒的拳头,傅晚星猛地直起腰,看崔平安的眼神就像看杀父仇人。
崔平安在心里默默的想,呵呵,这个比喻有点讽刺。
“不,准,说,话。不准说话,不准说话!!!”
声音越来越高,眼神也越来越凶狠,然而在重复三遍以后,傅晚星又痛苦的弯下腰,变回了扶不起来版本的傅总。
她捂着自己的耳朵,声音又轻又闷,“我的头好痛……”
崔平安长长的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怎么照顾宿醉的人,但既然傅晚星说她头疼,崔平安就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按了按她的太阳穴。
从眉尾往下走,一下,一下,又一下。
温柔,有力,且耐心。
但傅晚星此时要是睁开眼,就会发现她的女主角并没有像勤劳又开心的小蜜蜂一样,热情的照顾着自己,她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沉默的简直就像医院里的那个女人。
傅晚星是侧躺着的,所以崔平安只能照顾到她这边的穴位,按了一段时间,傅晚星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就准备起身离开了,而在她的手刚离开两公分距离的时候,尚未睁眼的傅晚星突然攥住她的手腕。
被攥紧的感觉很鲜明,也很锋利。
崔平安怔了一下,然后,她看见傅晚星慢慢的睁开眼,她的眼睛看着桌面上的纹路,并没有看向崔平安。
“……很舒服。”
“继续,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崔平安有种想笑的感觉,“那你倒是松开我啊。”
傅晚星的神经似乎变迟钝了,她看了一眼被自己抓住的手,然后不舍的扭了扭,才张开自己的五指,让崔平安重归自由。
崔平安看着她的每个眼神,和每个动作,拉开一旁的椅子,她坐了下来,却没有再像傅晚星期待的那样,帮她缓解头疼。
“你昨天喝了多少?”
傅晚星:“不记得了。”
“昨天没人跟着你?”
傅晚星不耐的皱了皱眉:“有司机。”
“高总助呢?”
傅晚星又想发火,然而她实在没力气,只能继续趴着,“我嫌他烦,把他赶走了。”
“傅晚星,是不是每个跟你亲近的人,最后都会被你赶走?”
话音落下很久,傅晚星才缓慢的直起身子来,她还是那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模样,但看着她的眼睛,崔平安知道,她已经清醒了。
两人对视,谁也没发出声音,傅晚星的眼神在崔平安的脸上描摹,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像是要把她的皮肤割开,挖出下面隐藏的东西。
突然,傅晚星轻笑一声。
“终于听说了啊。”
崔平安放在腿上的手指紧了紧。
傅晚星拢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面孔又恢复了游刃有余的模样,她慢条斯理的说:“到今天才听说,不得不说,我有点惊讶,我还以为认识我的第二天,你就应该知道了。”
崔平安不想听她说这些,她直接问:“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吗?”
傅晚星的手掌放在桌面上,手指有规律的轻点。
她望着崔平安紧张中隐藏着淡淡恐惧的神色,本来想说的“你猜啊”,被她咽了回去,她只吐出了一个字。
“是。”
崔平安盯着她。
她开始咬自己的下唇,这个动作由漂亮女人做出来的时候,一般都有点涩情的意思,不过前提是那个漂亮女人不能把自己咬出血了,那就变得很惊悚了。
傅晚星看着她的唇色从淡粉变成苍白,再从苍白,被染上一点血红,她就这么看着,一个动作没有,一个字也不说。
如果这是一场比赛,那绝对没人比得过傅晚星,她能无动于衷到地老天荒。
幸好,这不是一场比赛。
崔平安松开自己那可怜的唇瓣,她深吸一口气,做了决定,“我想去见她,你妈妈,我妈妈。”
傅晚星的眼珠终于动了动,看着崔平安执拗的神情,傅晚星回答:“那就去吧。”
…………
直到到了医院,崔平安都不敢相信傅晚星真的答应她了。
她亲自开车,一路上都安静着,到了地方以后,她把车停下,也不看崔平安,只打开了副驾驶上的门锁。
崔平安看着她,本想说点什么,但看着傅晚星的侧脸,她失落的垂下眼,还是自己一个人下车了。
傅晚星看着她走向医院的大门,然后消失在大门里面,宿醉应该已经过去了,但傅晚星还是觉得肠胃灼热,五脏六腑都在跟她激烈的抗议。
阴沉沉的看向前路,傅晚星猛地踩下油门,离开了这里。
她先是在公路上毫无目的的转,开到了湖边的环形公路上,然后,她又把车开了回来,不过她回的不是医院,而是公司。
又一次,傅总沉着脸进来,员工们立刻训练有素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秘书室提前收到消息,连忙摆出自己的最好工作状态,然而她们等了五分钟,十分钟,直到十五分钟以后,傅晚星都没进来。
高总助得知这件事,他进了傅晚星的办公室,然后调出天台的监控。
嗯……没错,他们的傅总就站在上了锁的天台上,背对着镜头吹冷风。
高总助默了默,把监控关上,出去继续工作了。
天台上可以俯视车水马龙,芸芸众生,而且没有玻璃的阻隔,让傅晚星感觉她和她正在看的这一幕,好像也十分相近。
这是她的秘密基地,是她从小就喜欢安静待着的地方,有时候她还是感觉比较庆幸的,幸亏傅雄跳楼的时候没从公司跳,不然这最后一个能让她感到安宁的地方,也没了。
她从没邀请过别人上来,也绝对不会邀请别人上来,然而就是有这种人,总是不请自来。
崔平安上来的时候,猝不及防的被风吹了一脸,幸好不是整个天台都这么狂风乱作,她小跑两步,离开了那个对流区。
傅晚星听到声音,转过头,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
崔平安紧了紧自己的大衣,她主动交代道:“高总助说你在这,门卡也是他给我刷开的,但是你不要怪罪他,是我求他把我放进来的。”
傅晚星:“……”
她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崔平安:“你没在楼下引起轰动吗?”
崔平安摇摇头:“没有,我也很惊讶,我以为会被人认出来呢。”
傅晚星抿了抿唇:“因为他们忘了。”
人总嘲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其实人也好不到哪去,不管多大的事,总有忘掉的那一天。
傅晚星看着走向自己的崔平安,“见到了?”
崔平安顿了顿,点点头。
傅晚星:“我不明白,那你现在不应该是在某个地方怀疑人生吗?你跑来找我干什么?”
说完,看了看一旁的栏杆,她补充道:“我劝你放弃那些愚蠢的想法,十六岁的时候有人想绑架我,回来以后我就学了防身格斗和巴西柔术,你打不过我的。”
崔平安:“……”
沉默了好半天,崔平安决定还是自己说自己的,“我以前经常想象父母会是什么样,事实上,遇到你的前一天,我都还在想这个事情。”
傅晚星拧起眉。
崔平安也走到了栏杆边上,扶着栏杆,她看着下面的小车跟蚂蚁一样跑远,“跟爸爸比起来,我想象的妈妈更多,比如她会怎么给我做饭,给我买衣服,给我开家长会,在我哭的时候抱着我哄,当我长大以后,是不是也跟其他的妈妈一样,就开始跟我吵架,不让我做这个,不让我做那个。”
“总之就是一个温柔、唠叨、很普通的妈妈。”
傅晚星看着她,有些想说话,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崔平安转过头,也看到了她的表情,她安抚的笑了一下,然后问她,“你想象过吗?一个不一样的妈妈?”
过了几秒,崔平安才听到傅晚星的回答。
“有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