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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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爷,我没做过官,但是我愿意听您的话。”

    谭景澈战战兢兢地坐下,看着宫映亭披着紫金毛色的大氅,背靠圆椅,将手搭在二人中间隔着的四方案上。

    “嗯,没做过官儿,一问了就知道听话,可是谁教导你了?”

    宫映亭侧过头去看着谭景澈,不怒自威,手里头启着那小木盒子,里头装着的是一个小小的玉质印章。

    “府中是,是有贵人的,相爷,我自知我的本事,着实不如旁人。”

    谭景澈教宫映亭瞪的心乱,说话颠三倒四。

    “无妨,只是听话便是,莫要一意孤行,到时候儿若是教旁人抓住你的把柄,烂摊子也要让本相来收拾,那些个罪过也就绕不开本相了。”

    宫映亭的话与谭瑞如出一辙:

    “若是知道心疼本相,就莫要把屁股留给本相来擦,自己知道懂事儿就是了。”

    “这是本相用的章,接了案子,手抄给本相一份儿,按上这个戳儿,若不然,本相可不接。”

    宫映亭将楠木盒盖儿碰上,递给谭景澈。

    “是是,我听相爷的话,我听相爷的话。”

    谭景澈毕恭毕敬地接过来,点头如捣蒜,生怕惹上宫映亭生气。

    “老爷。”

    俩人方不说话儿了,这个寂静的档口儿,门外忽而传出宫煊的声音:

    “药煎好了。”

    宫映亭道:“进来罢。”

    宫煊端着檀木做的托盘儿,上头摆着一碗药,药碗旁边儿还有一个碟子,里头盛着切成一半儿的枣子蜜饯。

    “今儿怎么无故克扣了一半儿的蜜枣。”

    宫映亭接过药碗,迟迟不喝,颇有些嗔怪地瞪着宫煊。

    “您今儿早晨身子还不适,这枣子皮儿硬,嚼不好又得疼个半天,就这半个枣儿我都怕着呢。”

    剩下半个枣儿,宫煊说什么也不给了。

    宫映亭见状,皱着眉喝完了药,从那小碗里头捏起那半个蜜枣塞进嘴里含着。

    谭景澈光是坐那,就闻见那一股子冲脑袋的药味儿,他光是看着,就心生畏惧,心里暗道:宫丞相还没喝吐了,真是他天大的本事。

    “宫煊。”

    宫映亭强压着嗓子里那酸涩的苦,叫住宫煊道:

    “去请李道夷跟林清寒罢,天将着黑了,一会子便将宴摆上,你也跟着一块儿在桌上吃罢。”

    “老爷,”宫煊为难道,“这不成体统,我怎能与诸位老爷们同座儿用膳就是了。”

    宫映亭道:“摆两桌儿,一会子将李灏跟林涣也叫上,你跟他们一桌儿。”

    “我们到厨房儿那去便是。”

    “忤逆我?”

    宫煊见宫映亭执意如此,只得说道:“是。”

    “你可知道刑部平时办些什么案子么?”

    宫煊走后,宫映亭才又与谭景澈说上正事儿。

    他一边儿问着,一边儿伸出细瘦的手,缓缓往下捋着心口。

    “相爷,您身子又不舒服了么?”

    谭景澈又像那日一样,绕过宫映亭的话儿而问旁的。

    “本相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刑部平日里大抵是断案的罢。”

    谭景澈没做过官儿,着实也不大清楚。

    “刑部是断大案的京官儿,负责监察大理寺跟地方的衙门,而你刑部的上头,就是本相,本相统领尚书省六部,今后大大小小的事宜,须上表本相所知。”

    宫映亭说时,声朗气清,教谭景澈听得好生入迷。

    “至于刑部平日事宜,大抵就是处置大理寺之所不能,到时候儿接了案子,先上表本相,每查一步,就与本相问一步。”

    这感情好啊!

    谭景澈闻言欣喜不已,连忙称是,反倒教宫映亭有些诧异:“你这么高兴作甚?”

    “听相爷的话,我就高兴。”

    宫映亭教他逗得想笑:

    “好罢,若是来不及在文华殿说,那便来本相府上,这一道儿,大抵也不远。”

    “不远不远,若是相爷之事,就是隔着十万八千里,我也赶到了。”

    谭景澈眉飞色舞,活泼可爱,白璧似的面庞激动得微微泛红。

    这谭景澈生的高大,眉眼清透含情,丹唇皓齿,单纯似冰种翡翠磨成的珠子,清白纯澈见底。

    宫映亭见他,心里头也有异样的暖意,宫府上下,皆是懂规矩,向来不失方寸之辈,即使家丁尚且也是如此的。

    故而宫映亭如今见此人,活泼诙谐,灵动而阳光,倒觉着心里头爽快。

    “老爷。”

    谭景澈这打算着找些新鲜话儿与他日思夜想的宫丞相聊,宫煊早不好晚不好,从这儿敲了门。

    宫映亭道:“怎了?”

    “东厂提督聂公公求见。”

    “哦?”

    宫映亭以为此事甚是奇谲,这大除夕的,他不伺候皇上,上这儿来做什么。

    “谭景澈,你先回避些,本相要见聂提督一面儿。”

    “一会子留他赴宴么?”

    宫映亭听他多嘴,冷冷睨了一眼道:“没准儿。”

    “噢。”

    宫煊闻声开了门儿,让谭景澈先出来候着,随后再去引聂公公前来。

    “宫丞相,”聂嵩岳撩起袍子,迈了门槛儿进来,“最近身子如何,自打入了冬,您这脸是越发的憔悴了,公务繁忙,您身子不好,大抵要多些体恤自己。”

    “劳聂提督挂心了,这些日子本相尚好。”

    宫映亭自是知道,聂嵩岳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更不说今儿这日子眼。

    不单有事儿,还有得是有天大的事儿。

    “先帝驾崩时,留给卑职一封信,上头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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