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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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看下了雪,这四个人吃得了饭,嘴里的米粒儿还没咽净,就都招呼管家去拿了大氅,提起灯笼,披着就要到宫府那湖心亭里赏雪去了。

    宫府大,景观楼阁又多,不乏湖水与嶙峋的观赏石,故此家丁们是在各处都燃了炬火,免得谁冬夜里一个不小心,掉进冰冷的湖水里,凶多吉少。

    “相爷,您府里可真大。”

    谭景澈没上宫府后边儿来过,那些山山水水,雕梁画栋的阁楼拱桥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都教他看得入迷。

    这怕是神仙的宫阙。

    “还好罢,今后若是想看了,报完公事,你只管来转便是。”

    宫映亭见谭景澈性子纯良,活泼可爱,还是应了宫煊的话儿,谁动心谁才买账。

    李道夷本在后面慢慢的走,看着廊桥下头结着的冰,林清寒忽而到了他的身边儿,拽着他的袖子,指着跟宫映亭越贴越近的谭景澈。

    “看。”

    “哟,”李道夷抬起头来,恰好看见谭景澈离着宫映亭又近了一块,“看来露琛也挺稀罕这傻小子。”

    “那是,若非他稀罕这面生的小子,就是神仙来了也凑不了那么近。”

    这身后的人都看着他越走越近,宫映亭怎能不知道,单说眼前儿,这谭景澈的脸看着就越来越大。

    “本相这府里,桥也宽阔,谭尚书何故非要走此处,教本相往哪儿走?”

    宫映亭低头一看,这黑漆漆的,火光照见他那鞋底朝着自己鞋尖儿就来了,冷不丁一躲闪,左脚绊右脚,差点让谭景澈挤栏杆上。

    “相爷。”

    谭景澈见宫映亭一个趔趄,眼看着要歪倒了,就急着伸出手去,扶在宫映亭的腰际,将他半揽进怀里,这才稳住了他的身子。

    “你,放肆。”

    这一瞥,宫映亭又想起那日自己腹中作痛,谭景澈那执拗又深情的样子,怎么也很不下去心去责骂他。

    “相爷可伤了腰,要不您站着,卑职给您看看。”

    “没有。”

    宫映亭推开谭景澈,但在他的掌心触到谭景澈胸口的一瞬间,自己那腰间果真隐痛。

    他这一停顿,尽数教谭景澈看在眼里:

    “相爷,您还是伤了腰?卑职给您温会子。”

    “没有,不必。”

    宫映亭从谭景澈怀里抽了身子,此处离着湖心亭已不远了,他自是一路上没再跟谭景澈说话儿。

    这宫府奇大,湖虽不深,但十分开阔。亭子有两个,布局便是一条道儿上两个岔口,亭子倒建的都差不多,个个儿檐牙高啄,仰头看亭子里,也是由能工巧匠画了飞天的美人儿与金红牡丹,颜色光鲜,栩栩如生。

    宫映亭算是带着谭景澈走,故而他去哪儿,谭景澈就跟着去哪儿。

    李道夷跟林清寒见他俩选了较近的亭子,二人便忙不迭地去了另一个。

    “你们不在此处看雪么?”

    宫映亭明知道他们心里头想的是什么,还是决意问一问。

    “那儿的雪积起来了,我们去看看,你莫要动了,路长,免得受冷。”

    李道夷摆摆手,就与林清寒上另一个亭子上去了。

    宫煊,李灏,林涣三位管家,个个儿知趣儿,皆背着身子站在廊桥入口,侃侃而谈。

    谭景澈站在宫映亭身侧,没话找话:“相爷,您日日公务可多?”

    宫映亭背着手看湖面:“多。”

    “那卑职可为您分担些?”

    “不必,也没什么可分担的,朝廷上的事,大抵也就”

    宫映亭说着话时,忽然腹中一痛,教他把后半句都憋回去了,这会子疼的快,去的也快。

    “相爷?”

    正当他寻思着重新开口时,谭景澈的手倒先一步伸进自己的大氅里来了。

    “本相没事儿,不疼,谭尚书大可以放心。”

    谭景澈疑心他又腹痛,将那婉拒的话儿充耳不闻,当即搓热了双手,探进宫映亭那厚重的大氅里,一手为他温着腹前,一手又温着后腰。

    “卑职知道相爷不疼,只是莫教寒风摧了您的身子。”

    风起时,谭景澈怕他受冷,还站在了他身前挡着细碎的寒风,虽不似疾风崔嵬,刀子似的,却比疾风更使人寒凉。

    天黑透了,宫映亭本想推拒,却如何也开不得口。

    远远地看,就是谭景澈将宫映亭揽在怀里,烈火深陷于冰山,处涸辙以犹欢。

    可惜,亭子里烛火昏暗,天幕与地相融,任是谁,如何看得清呢。

    “没事儿,相爷,”谭景澈傻笑,“卑职生的高大,将您挡严实了,李尚书他们看不到的。”

    宫映亭没说话儿,顺着谭景澈的身子,将额角贴在他胸口上,任谭景澈抱着自己,腰腹暖热。

    他生的好魁梧,臂膀结实,若做了武官,大抵是将方天画戟那一类兵器放在手上转圈的主儿。

    然而这双臂膀环抱到宫映亭自己身上,却温和至极,若即若离。

    那大氅柔顺的毛尖儿,教寒风裹着,有些许冰凉,冰着了宫映亭的脸颊。

    他嗅着谭景澈身上那柔和的香。

    宫映亭不在意,他也不愿言语,故而一直未开口回谭景澈的话儿。

    这宫映亭虽依在谭景澈怀里,终究也是不敢瞎摸瞎抱,只管给他暖胃揉腰,旁的是一点儿也不敢想。

    “相爷,您可还疼?”

    谭景澈低头,在宫映亭耳侧问道。

    “不疼了。”

    夜深了,这湖心亭没了遮蔽,自是越来越冷,冻得谭景澈脚底发麻,手上越来越凉,他下意识将宫映亭往怀里又揽了揽,怕冰着他,又将双手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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