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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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大人。”

    钱霜的父亲钱檐来宫原朔府上拜访,抱着大包小包的礼品,里头不乏云月楼有名的点心,那白色的千丝糕,糖渍芋头味儿芯子的米糕,个个儿都是顶贵的,顶精致的。

    “您看,这些个都是您爱吃的,云月楼的点心,我呀,特此吩咐伙计们好好儿做的。”

    钱檐满脸堆笑,把那一包一包的,散发着荤油气息的名贵点心尽数塞进宫叙的手里。

    “无事不登三宝殿,”宫原朔漫不经心,横着手腕子,让宫叙新买来的鹩哥儿站在上头,“说罢,这是又又什么事儿来求着本阁了。”

    “嗨,逢年过节的,来拜会下子宫大人。”

    钱檐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脸上多少有点儿挂不住了,于是顾左右而言他,遮遮掩掩,也不愿这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心思。

    “说罢,想把盐价儿涨到多少。”

    宫原朔冷着脸,垂着眼帘,任鹩哥儿在自己手上翻飞跳跃,他抚这那一瓣瓣儿的脚爪,尖锐的指甲勾在人手背上,还是有些刺痛的。

    要说宫原朔的长相,那是英武正气,五官说不上有多出彩,但是极端正,单看上去就有文人风骨。

    可惜,他好官不做做狗官,勾佞党,灭权臣,哄抬盐价,压榨百姓,白白浪费了他超脱常人的文人风骨。

    “如今市面儿上卖20文一斤,”钱檐自知被看穿,再无遮掩的必要了,直言道,“我想将粗盐抬到60文一斤,细盐120文一斤。”

    宫原朔闻言一顿,攥住鹩哥儿的腿不松手,掐的它直哀嚎,翅膀扑腾个不停,扇起他耳际的碎发来。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哄抬盐价至此,倒不怕激起民愤,致使本阁掀了你的摊子。”

    若是哄抬盐价,宫原朔是不反对的,毕竟这也是他的一部分营收,既然自己为钱檐提了荫蔽,他以为,自己拿了一份子银子也是应当的。

    但这一抬,就抬得过于狠了,容易招致皇帝的不满,到时候儿自己的向朝廷纳税也多了,再想克扣些也就更难。

    宫原朔是不想做这等赔本儿的买卖的。

    “每卖一斤粗盐,就交您这儿30文,若是卖了一斤细盐,那就交您这儿60文,您倒是觉着,这等买卖如何?”

    钱檐觉得,一半儿的利润,这是宫原朔不可能拒绝的条件。

    “本阁须得揣度几天。”

    不出钱檐所料,宫原朔松口了,什么揣度民生,这是抽空儿算自己能得多少银子去了。

    “老爷。”

    宫叙进来通报:“赵大人来了。”

    “哎呀,宫大人啊。”

    还没等宫原朔把钱檐赶出去,赵阅离就拖着长音闯进来,一看钱檐,登时就把嘴闭上了。

    他和钱檐,也是相当稔熟的,必定都是吃着一份儿盈利,自然如此。

    “行行,说罢,说罢,都有什么事儿。”

    宫原朔脑袋闷痛,用手撑着额角,让赵阅离也说。

    “您的亲儿子,在朝廷上挑拨离间,让我没法子上朝啊,这还怎么制衡他。”

    赵阅离见四周都是熟人,那也不藏着掖着了,他坐在宫原朔的边儿上是喧闹不已,没完没了。

    “他不是本阁的儿子。”

    宫原朔沉默了会子,说出一句如此的话。

    着实教是惊着钱檐跟赵阅离两个人了。

    宫原朔扒拉开手上立着的鹩哥:“说罢,他害的你上不了朝,你想怎么着。”

    话问到了赵阅离这儿,他反倒是没话可接了。

    他依旧忌惮宫映亭是宫原朔的儿子,而此时的宫原朔绝情至此,他老是觉得,若是再盲目挑拨离间,要死的不是旁人,就是他自己了。

    “那好办,”钱檐见赵阅离失了威风,以为是他让宫映亭欺负的狠了,于是出主意道,“您可会写宫映亭的名字?”

    钱檐不知死活,不懂看宫原朔的眼色,刻意问他道。

    宫原朔道:“会写。”

    “那便好了,您将这票据之上,写上他的名字,到时候儿由您亲自交给圣上,不就稳妥多了么?”

    钱檐实在是叹服自己的聪明才智,能想出如此绝妙的计策。

    “哼。”

    宫原朔冷笑一声,但依旧是纳了钱檐的主意。

    “如此,一会儿你回去一趟,找个熟人按新价儿买些,再将票据填好了交予本阁便是了。”

    “好,好。”

    钱檐点头如捣蒜:“那这么着,我倒是先回去了。”

    宫原朔府上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奴仆,时刻等着去伺候府上的老爷,可在这一群人里头,一个守在正堂外头的一个家丁,将此事听得明明白白。

    许是离得近的奴仆多了去了,听闻此事的也多了去了,大多心里头不如他在意此事。

    他不是旁人,是小德子安插在宫原朔府上的眼线。

    “啊,谢大理卿,这我们尚书才来,不大知悉朝廷里的这些个事儿,其余的,由着我们带就行了,不劳写大理卿操心。”

    周之其说完,看着谢书何干笑两声儿。

    所答非所问,已是答案。

    更何况周之其是刑部侍郎,与大理卿同品级,自是可以平起平坐的,周旋两句,也绝谈不上冒犯。

    谭景澈听不明白,也学着周之其的样子,朝着谢书何干笑两声。

    反正看着,这谭景澈笑的时候儿不大面善。

    他的驯顺,温情,都悉数给了宫映亭,要是别人想从他的脸上,手上,心上找到这些东西的影子,门儿都没有。

    “啊,”谢书何见谭景澈的样子,心里也发怵,只道,“那如此,下官也是权当拜谒完谭尚书了,就”

    “拜谒?”

    前面的官儿话他不懂,拜谒,这词儿谭景澈念书的时候可学过,是下级对上级的拜访,拜会,多是有求而来,语气卑微着呢。

    你在这随便说两句有的没的,就叫拜谒了?这不成,谭景澈自己都不答应。

    谭景澈直着眼儿:“谢大理卿,拜谒是何意,您是早一批的读书人,又两朝为官,大抵是深解其意的,怎么的到了本部院这儿,就打起马虎眼来了?”

    周之其恨不得当场就给谭景澈竖个大拇指,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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