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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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你就将事情原委好好说出,我会给你作主。”
在沈珏的亲口讲述下,谢澜才知这些年他不在府里的时候,昔年活泼灵动的小姑娘到底吃了多少苦,才能将她所有的锋芒磨平,变的怯弱胆小。
玉佩掉进池塘,哄她去取,又故意推她入水?
及冠大宴上醉酒而归,闯入她的屋子,逼她绣一百个荷包?
甚至毁了她精心照料的花圃,让她被祖母责罚?
从旁观者青棠嘴里说出,远不如她的描述,一字一句不偏不倚,却令听者胆战心惊。
“啪嗒——”笔杆断裂之音。
沈珏立时噤声,世子和谢璨是同胞兄弟,她说谢璨的坏话世子不生气才怪,她今天还能安然从清梧苑走出去么?
越想越害怕,沈珏愈发俯身低首,如惊惧的鹌鹑埋进自己稀薄的羽翼。
谢澜放开断作两截的紫毫笔,面色冷凝,但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眸底的雪似遇春消融。
进屋伊始,她就跪在地上不肯起身,说了多久的话也就跪了多久,两盏茶的时间一动不动,如今身形战栗怕是再也坚持不住。
沈珏还在担忧自己能否活下来,手臂就被人把住一下子提领起来,她兀自发蒙,直到谢世子让她坐在旁边的通体透雕靠背玫瑰椅上仍愣愣的。
谢澜落座于她右侧,两人中间隔着一张雕花茶桌,之前胆小如兔的小姑娘,此时却直勾勾地盯着他瞧,潋滟杏眸里似乎在说:你为什么不罚我?
谢澜唇角勾出细微的弧度,给两人斟茶。
牧童横吹笛黄底青花瓷的茶盅捧在手里,沈珏方觉他没有惩罚自己的打算。
哪有罚人前还会给罪人沏茶的?但仍旧有点不敢相信……
揣测间,就听谢世子说:“我上过战场,你可知战场是什么样?”
她的生活在后罩房小小的方寸之地,就连幼时去书塾念书,也被谢璨搅黄,怎会知晓战场的模样?
沈珏摇首,表明不知。
“两军交战,骑在马上的士兵会被拖拽下来,被敌人的刀戟刺穿胸膛,被战马踏碎四肢,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会挥舞着手里的军刀,拼命地砍杀敌人,直至流干最后一滴血。”
手里的茶盅差点拿不稳,沈珏又害怕又尊敬,她敬佩保家卫国的士兵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没能忘记战斗,拼死搏杀。
“青山埋忠骨,马革裹尸还,可还有数不清的大渊男儿都无法回家,成为沙场里的一抔黄土,最后化为抚恤名册上的字。沈珏,你所想的放弃,却是他们的求之不得。”
言语化作重锤猛敲心头,敲碎一层薄壳,羞愧与后悔奔涌而出将她淹没。
她曾无比想放弃的生命,是那些为家国而战的将士们求不来的。再说了,就算她真的一死了之,谢璨只怕一滴泪都不掉,一个难过的表情都没有。
如果可以,她不会退避三舍,一逃再逃;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见到谢璨痛哭流涕向她道歉的模样。
惟有活下去,她才有机会见到自己想见的。
透过茶水氤氲的雾气,沈珏的眼神闪烁着坚韧,“我不会再寻死觅活了。”
得她回答,心底悬着的重石落地,谢澜一口饮尽茶水。
空空如也的茶盅在修长的指间把玩,不似京中纨绔子弟的轻浮,反而有一种运筹帷幄之感。
沉冷的嗓音如线划破黑暗,光亮跻身涌来,她听见他说:“沈珏,我答应你,会为你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