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的孩子(大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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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没人住的,但这两天一直陆陆续续有搬家公司的车停在门口,于映记得爸爸跟他说过,那家人是爸爸的朋友。阳台的玻璃门被拉开,于映回头看,是张姨。
“怎么没盖毯子呢?”张姨扯过茶几上的棕色羊绒毯,大手一挥撑展开来,盖在于映腿上的同时,也遮住了轮椅的半个车轮。
于映伸手捏了捏,毛毯吸满了阳光很温暖,他笑着看向张姨:“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不冷。”
张姨没说话,笑着揉了把于映的头。因为基因遗传,于映的头发是自然卷,又晒了会太阳,蓬蓬松松,摸上去暖暖的,很舒服。
到了做复健的时间,张姨熟稔地推着他往复健室走。路过客厅的时候,小陈还躺在沙发上看书,于映跟她打了声招呼:“小陈早上好啊。”
小陈一如既往的没有搭理他,但却翻了个身,显然她是听到了的。于映眯着眼笑,没有再说话。
小陈是于映的妈妈,张姨说她是生病了,不能陪他说话,所以很多时候于映都是像刚才那样,就远远跟她打声招呼,也从不叫她妈妈。
躺在康复床上,张姨握住于映的脚后跟和腿弯,一点点向上推,以确保每个关节都有活动到。
做复健是个体力活,张姨每隔十来分钟就要休息,等到全部做好,上午已经过去一半了。
张姨带着于映到楼下草坪上透气,隔壁搬家公司的大卡车还停在门口,不少穿蓝色工作服的人在搬家具。
隔壁常年不住人,草坪不如于映他们家平整,杂草一丛高过一丛。
视线越过草堆,一个穿黑色卫衣的小男孩,双手抱膝坐在大门石阶上,一动不动盯着远处的铁门发呆,就算被搬家的工人碰到了,也不挪地方,好像在那里生了根。
于映觉得这个小孩很奇怪。
真正和怪小孩接触是在一个星期以后,于映坐在阳台上,对着太阳光整理油画棒,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唰唰’的声音,一会很近,一会又很远。
他探出半颗脑袋往阳台外看,一道小小的影子‘嗖’的一声,从他们家大门口滑过去,没过一会又‘嗖’的一声滑了回来。
像风一样。
于映瞪大了双眼,扶着护栏,仔仔细细地看。但那道影子实在太快,他看了很久才认清。
是隔壁刚搬来的那个小孩。
与第一次见面不同,他上身穿着宽宽松松的红色运动背心,下身是一条黑色运动短裤,头上戴着蓝色的头盔,手腕膝盖也有厚厚的护膝,有那么一瞬间,于映以为是电视里的机甲战士。
小孩细细的腿瞪着一双怪异的,长着轮子的鞋,跑起来的时候比车还快。他跑得很起劲,不怕累也不怕摔,几次跌倒在地,都立马爬起来,又继续跑。
于映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溜旱冰在他的世界里是件很陌生的事,也感到害怕。尤其在那个小孩快要摔倒的时候,他根本不敢看,捂着眼睛急急忙忙躲在护栏后面,等到听到‘唰唰’声再次响起,才继续抬头。
小区里一般不会有车行驶,天气晴朗时候,那个小孩都会在楼下溜旱冰,于映觉得太新奇,就趴在护栏上一直看,从不缺席。
大约当了一个礼拜左右的观众后,‘演员’小孩的旱冰溜得逐渐熟练,不会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摔倒。
他甚至开始尝试新玩法,在地上放一些五颜六色的三角形,然后又左扭右扭地去避开,看得于映又是揪心又是皱眉,心说这人肯定得摔跤
像是在应证他的想法,下一秒小孩就摔倒了,整个正面朝下的姿势,胳膊抵在地上滑出去好远。
虽然小区地面涂了柏油,但人摔在上面肯定得受伤,于映内心一番挣扎后,摸出轮椅后面的呼叫器,喊:“张姨,张姨!”
张姨来得很快,于映指着楼下说:“那个小孩摔倒了,你快去看看他吧!”
小孩还趴躺在地上,小腿弯曲着朝天,张姨匆匆看过一眼,嘱咐于映不要乱动,自己翻了医药箱跑下楼。
于映很听话,就趴在阳台上看着,张姨帮小孩涂药的时候,嘴里说了什么,小孩就抬头看过来,视线相对,于映急忙躲进护栏里面,不再去看。
因为摔伤,一整天都没见那个小孩再出来,于映自个儿在阳台坐了会,有些索然无味,中午吃过饭以后就窝在楼下客厅看动画片。
晚上张姨准备带于映回房间休息,刚到楼梯口就听见门铃声,于映惊喜地回头看张姨:“是爸爸回来了吗?”
“应该是吧,你先在这等等,我去开门。”
“好,快去快去!”肉乎乎的小手轻轻将张姨往门口推,自己也扭头去看。他有段时间没见到爸爸了,急得十根拇指不停在轮椅扶手上跳舞。
然而门打开以后,出现的却不是他想见的人。
年轻的女人左手牵着小孩,右手提着一小篮水果,笑脸盈盈。张姨见了她先是一惊,随后招呼请人进屋:“哎呀,这咋还拎着东西过来了。”
周曼将水果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笑说:“本来咱们两家就认识,早都该过来串门了,但前几天家里实在是忙,抽不出空儿,正好今天小允说你们帮了他,就赶着过来看看,顺便也跟你道声谢。”
“这,太客气了。”
两个大人在客厅里讲话,跟在周曼身边的小孩左顾右盼,瞧见楼梯口的小眼睛后,登时拔腿跑了上来。
见状,于映心里慌得像是被电麻了一样,按理说他应该立马跑进房间,把这个陌生的小孩隔绝在外,但他是个瘸子,身边没人的话就只能坐死在原地。
小孩跑得很快,一个跨步能上两层台阶,几下就到跟前了。
于映很急,急得满头大汗,他实在不习惯有陌生人离他这么近,小孩没察觉到他的异常,上身靠近了些瞅他,问:“白天我看你的时候,你咋躲了呢?”
于映已经半句话都答不上来了,除去没有知觉的腿以外,整个上半身都紧绷着,惊悚的看着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