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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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衣觉溜溜达达跟回长乐宫时,元钦还没有什么危机感。毕竟他虽然一身长裙面施薄粉,本质上还是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喜欢女子的男人。他接受到皇帝的用膳邀约,认知就只会停留在用膳上。何况皇帝最近脑子不太正常的样子,兴致一起要和自己一起用个晚膳,跟旁的事比起来,几乎都不算是个事儿。他因着破除一大阴影的缘故,还对蒲衣觉颇为殷勤。走半道天黑了,他又是提灯又是引路,几次三番安抚皇帝长乐宫就在不远处。生怕皇帝因为不认得路或者走太久,半路回去了。
他甚至开始幻想招待好皇帝能涨月例,给宫女内侍们挣点赏钱之类的……很有积极攒老婆本的好男人的自觉。
直到蒲衣觉在长乐宫坐下,饭菜上桌时,蒲衣觉说了一句话:“朕今晚就在你这儿歇息了。”
歇息了。
息了。
了。
那一刻元钦内心地动山摇,天崩地裂,恶鬼夜嚎,万鸟来嘲。
说好的用膳,怎么会变成过夜?是皇帝失了智,还是我失了聪?
他傻乎乎地看一眼甘棠,甘棠掩嘴偷笑。又看一眼皇帝带来的大太监李明明,明明面露欣喜与诧异。看样子……元钦初步判断自己没有失聪。
陛下不行啊,臣妾怕掀起裙子吓到你,夜里睡觉顶到你,早上起床看瞎你。你设想的鸳鸯戏水不会有不说,还得遭受鸳鸳相抱的惊吓,何苦来哉?咱两在一张床上,臣妾设想不到除了比长短之外还能做的事……
比完这长短,项上人头和脐下三寸怕是都要被皇帝摘下来泄愤。
元钦吓得脸都白了。
蒲衣觉忙活到现在,刚喝上两口热汤。抬头看皇后脸色苍白,不仅贴心地为皇后也舀了一晚,还把元钦拉到自己身边按坐下一起吃,并推己及人地发表意见:“你今晚面色不好,是平常无人约束三餐不匀所致?朕以后常来陪你用膳吧,你也能吃的准时些。”
还要常来……
元钦脸更白了。
他脑内开始循环自己脑袋被挂在城墙上的悲惨结局,心如死灰:怎的皇帝不去那些温香软玉美娇娘那儿,偏往自己这儿来,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不对,皇帝也曾踏足过他人住处,只是最后都没有留下来过夜罢了。
元钦猛地想起皇帝在众妃子那儿用膳不过夜的各种场景。众女子们聚众diss皇帝不行的时候把元钦也当做受害者拉进讨论圈,是以他旁听了蒲衣觉的各类奇葩事迹。
那是些发生在元钦进宫之前的宫廷秘闻。
蒲衣觉进某美人殿中,美人为其布菜时不慎手滑,掉了一筷子菜在桌面上。蒲衣觉斥责其举止冒失,饭也没吃完就走了;蒲衣觉去某后妃处,美人为其执扇,蒲衣觉嫌她风扇得过大,没有弱柳扶风的风韵,当场走人;蒲衣觉去曹允华处,允华熏香,被嫌弃香味过重,呆不过一刻钟就走了……
这么个难伺候的主儿,好好发挥还是能摆脱侍寝这等人间炼狱的。
元钦低眉顺眼瞅瞅皇帝,牙一咬心一狠,小蜜蜂一样围着他开始布菜。没过多久,他夹木耳菜时 “不慎”翻车,一片木耳从筷子滑进了蒲衣觉的酒杯里。掉就掉了,还溅起几滴油腻的酒水,精准地尽数落在了皇帝的脸上。
侍立在侧的甘棠和李明明一起倒吸一口冷气:夭寿了,皇后怎么如此冒失?到手的侍寝之夜要飞走了。
谁知蒲衣觉没事人一样擦擦脸,颇为感怀:皇后一看就是做不惯伺候人的活,却肯为朕在这儿布菜。皇后当真是爱极了朕。
好感度蹭一下上去一截。
元钦布菜溅了皇帝要一脸油,等了半天没等到他发怒,满脑门子问号。又消停了一会儿,他皇帝额头上有细汗,将计就计和甘棠讨了把小扇子为他扇扇子。没扇几下有个小飞虫自昏暗的窗外飞来,围着桌前灯光绕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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