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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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帝京那场笙箫夏夜宴,远山公子声名大噪。定北侯府的代舍里,连日来登门造访的人都变多了。虽然很早之前黛云软就为打响名头有意铺垫。可真到了声名鹊起这一日,又有些惴惴不安,恐自己盛名之下难副其实。这次北上攘狄,定北侯府的大公子、三公子都去了,唯有二公子王知彦留守家中,等着半个月后为万寿节入京献礼。
王知彦有举人的功名傍身,领了个清显的文职,成日待在幽州城里舞词弄札。那个叫黛远山的,他仅见过两三次,只知是个文雅羸弱的书生,经常闭门不出研读经史学问,或是跟那些个所谓的幕僚门客切磋书画琴棋,精进其□□夫。
对于那群寄人篱下、骗吃混喝的江湖术士,王知彦自是不屑的。嫌少屈尊降贵与他们打交道。
只是这黛远山似乎有所不同,总让他侧目。他好几次经过护城墙都远远看到她不嫌邋遢为穷人施粥煎药。
在幽州任职也好,在帝京念书时也罢,沽名钓誉之辈他见多得了,所以王知彦最初偏见地认为此人大概是为了博取善名才不辞辛苦装模作样。哎,管她出于什么目的,这种脏活累活的事情,装两三天简单,长期坚持却不易。他佩服她能风雨无阻。
一日,阴云蔽日,斜雨朦胧,王知彦替祖母送游僧圆悟大师出城。圆悟大师四方云游,几十年如一日,坚持以双脚丈量大曜朝的每一寸土地。他无意间望了一眼正在十米开外擦灰的黛云软,忽然问王知彦,“这小郎君可是那日三月末京郊曲水宴上的抚琴之人?”
王知彦极其诧异,“大师怎么知此人?”他心道,这圆悟大师如闲云野鹤,四大皆空,从不为世事牵绊,怎么会关心钟鸣鼎食、寻欢作乐的场合?
圆悟大师一笑了然,“那日贫僧恰好在山间歇脚,偶然间听到琴音传来,坐石看云闲,心境更辽远。如今看到这位小郎君,贫僧忽然想起了三十年前认识的一位故友,袁熙宰。神韵做派,如出一辙。”
“袁熙宰?”王知彦是一惊未平一惊又起。大师向来惜字如金,绝非多舌之人,为何今日会愿意跟自己絮叨这些?或许是想到故交了吧?忍不住悲伤感慨一番也不奇怪。和尚再如何超然于凡人,终究也是肉身所造。
送人到十里长亭后,雨势更大了。
回程交差的王知彦鬼使神差地走向了黛云软煮药的小摊前,装作避雨的样子。黛云软朝他作揖问好。两人一阵闲聊,他竟意外感到投缘,对她的一些观点很是欣赏。
眼前少年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却谦让未遑,不骄不躁,对功名权位也表现得无欲无求,从那清澈干净的眼神来看,绝不像是装的。王知彦忽而想着自己家中庶妹众多,若与黛远山结为郎舅,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他家中到了适婚年纪的妹妹共有三位,嫡妹王知蔚的婚事被家族给予厚望,幽州刺史家不日便会来下聘;三妹王知娟是个会来事儿的性子,还有些眼高手低;倒是二妹王知梨,为人静恬,不争不抢,又喜好诗书,与这黛远山小兄弟最适合不过。
故而,王知彦一回到定北侯府,就向父亲王勖提议去了。王勖虽也听说这随郦老雁借住自己府中的年轻书生现下小有名气,但也没太在意。毕竟比起华而不实的那一套,他更需要的是能为自己做实事的人。而且之前郦老雁只跟王勖说黛远山父母俱亡,也没说个显要的家世出来,想来出生一般,也不能通过联姻助他势力增长。
王勖刚做了否决,王知彦却有理有据地坚持己见,“父亲不必太早下决断。咱也别嫌人家家境一般,说不定人家还嫌咱家妹妹样貌平平呢。”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王勖虽然不乐意儿子贬损自家,但他说得好像也是事实。王勖的面相虽然不丑,但跟帅气也绝不沾边。他膝下十来个孩子,除了嫡子嫡女运气好些,长得随他娘,其余庶出的孩子都跟他差不多模子刻出来的,纵使姨娘们再如何貌美也无可奈何。
王知彦笑笑,把目光放长远了讲,“名气是会累积的。他左不过十八岁,现在小有才名,以后保不准会成为备受一方尊崇的清流雅望。我瞧这远山公子是个真心淡泊明志,不图官爵名利之人。只若不昧己心,长期保持这个心性和处世态度,说不定还真会晋升为袁熙宰那样的天下名士呢。
父亲光是女儿就有八|九个,未必各个都要嫁给有财或有权的人家,名望清誉也不容忽视啊。尘世间许多人身在江海之上,心居乎魏阙之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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