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师宴(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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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的八角大亭,背靠假山,有清水从假山之上泄出,水声之大,盖住八角大亭里的人语声。

    周正缓步走至八角大亭,朝着背对着众人坐的着 暗紫色锦服青年行礼,又对孙贤徵行了礼,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或明或暗地系在那处。

    孙雪鸢也瞧了过去,亭里四人皆坐,时不时能瞧见父亲眼里的笑意。周正正对着众人,素日里冷的似冰块儿的脸松动了几分,却仍旧是无波无澜的样子。

    此时一男子走了过来,端着一蛊清酒,站在廖轩卓身旁悠悠感叹:“廖兄,你摊上了个好姨父,日后得孙夫子引荐,飞黄腾达了可别忘记小弟我呀!”

    孙雪鸢看过去,是个油头粉面的世家公子,她朝那位公子点点头,然后对廖轩卓说:“表兄,你们聊,我去别处。”

    听他们客套,她才没兴趣,她要去别处吃酒。

    廖轩卓抬手想说些什么,被那位油头粉面的公子拦了去,勾住他的手臂勾肩搭背地聊起天来,廖轩卓也只能由孙雪鸢去。

    孙雪鸢避开假山庭院,专找无人清净处去。她手上提了一壶酒,拿着一只小酒蛊,像是冬日过冬的仓鼠那般,定要找个安全的合适的窝去美美地吃上一顿酒。

    曲水流觞对岸,一男子瞧见孙雪鸢,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觉得难以置信,又眨巴了好几下,然后起身跑到不远处的男子身边指着孙雪鸢说。

    “三少,你看那小子,是不是那日巷子里带人堵我们的那个?”

    被叫三少的定睛瞧了瞧,孙雪鸢正好从曲水流觞对岸走过,只露出一张侧脸,瘦长的手上提了一壶酒。

    三少像逮住宝似的,腾地起身就要往流觞曲水对岸冲。

    他的衣角被人拽住:“三哥,父亲今日让你安生些,不要惹事。”被叫三少的男子火气正盛,对于所劝之言一点听不进去,作势撸起袖子就要往对岸冲。

    “三少,万一……他还带了人来呢!要不叫点儿人?”三少思考须臾,觉得这个说法有理,于是挨个点人跟他去。

    浮浪子弟碍于今日场面,想攀附结交家世更好的公子,对三少的呼唤默不作声,喊到最后,也只是当日被打的几个。

    “孬种!势利眼!”喊不到人的他气急败坏,带着人要去对岸时,孙雪鸢早不见踪影了。

    “走!翻遍这府也给三少我找出那小子!”

    宴宾客是在前院,所以前院热热闹闹,走过一条绿藤环绕的长廊,便是中庭了,里面偶有两三个人独坐。

    她找了一个无人之处,志得意满地放下酒杯,虔诚地倒了杯酒。绿藤把她所在之处半遮掩住,清冽的酒入喉,她觉得此生真的好。

    当一个人满心满眼不是一个人的时候,他所能拥有的就是全世界。

    只可惜,上辈子过完她还不知这个道理。老天待她不薄,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喝着喝着,她忍不住想起上午在浴桶里所梦的那个满身沾血的少年,她想,五月初三定是发生了什么——她前世也不知道的事。

    孙雪鸢所在之处被藤蔓遮掩,离月洞门不到一米,一墙之隔的月洞门那头,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

    她本无意听这些无关的事,可很巧的,漏进她耳朵里的两个名字都与她有关,一个是父亲的,一个是周正的。

    “周正那小子是童养夫,你们知道吗?孙贤徵亲自接进府的。”

    孙雪鸢喝酒的动作慢了一拍。

    “童养夫?他那么傲冷的性子竟然是童养夫?”

    说话的小郎自称和周正同乡,打小便认识,可言语间听着,对周正却不怎么尊重,甚至看不起。

    周正进府满打满算还不到半年,府里也没对此事声张,知道的人也是少数,按道理,不该无干系的人知晓。

    “说是童养夫,我觉得大概可能是孙贤徵的私生子。”周围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私生子?”那人吸足了目光,周遭都安安静静听他讲。

    “周正六七岁到我们荷花乡的,那时见到他,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小邋遢,据说,是跟着个什么远房表姑来荷花乡的,那个表姑千人睡万人枕的,脏。”

    饶是一直想对周正划清界限的孙雪鸢此时听到那个脏字,心里也一阵不适,这些个字眼实在是太刺耳了。

    她按住自己内心的不适和揍人的冲动继续听了下去。

    “他表姑睡|男人都睡不过来,谁顾得上管他。街上的小癞子都比他干净。”说到这里时,孙雪鸢听到周遭一些细碎的笑声,不含一点点悲悯,污言秽语,满含嘲讽。

    “周正就偷摸趴在学堂的窗下,偷学问,被夫子逮着狠狠打了一顿,说来也巧,被孙贤徵游学给撞见了,自此,他才有了干净衣服穿,还有了书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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