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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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将军,该喝药了。”那药汤黑漆漆的,看着就苦,气味也苦。纪无忧强作镇定,伸出手:“碗。”
纪月把碗托到她面前。
纪无忧盯着碗看了半天,捧起碗,咕嘟咕嘟一气饮完,止不住地皱眉:“水。”
青桃连忙倒了茶递过去。
纪无忧咕嘟咕嘟灌了一碗水下去,又把碗递给她:“……再来一碗。”
纪月带着青桃出去,只留下青杏守着。
“将军今日看着好多了。”她回头望望,神色轻松了一些。
“我先去小厨房做药膳。”青桃说,“下午再熬些川贝雪梨汤,就当甜汤喝了。”
“嗯。”纪月笑了笑,“还是这里照顾得好,用药也好,从前一生起病,少说要拖半月,这一回倒是好得快多了。”
“若是不急着回去,多住些时日也好。”青桃说,“若是仔细调养一下,应当能更好些。”
纪月叹了口气。
她摇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又抿紧了唇。
……
内阁首辅去东暖阁的路上恰巧碰见了红着眼眶离开的睿王妃。
文曜帝见他来了,收起画像。
“陛下已经挑好了人选?”首辅道,“臣来的路上看见睿王妃了。”
“是。”文曜帝微叹,“王妃深明大义,虽然不舍,但还是应下这桩婚事。”
“臣记得睿王只有一个嫡子。”首辅感慨,“都是为人父母,送子千里,不容易。”
“是啊。”文曜帝捧起茶盏,“朕得好好补偿睿王府的。”
首辅感慨着突然思维一拐:“说实话,若是陛下能同纪无忧成婚,让她的孩子做储君,也未尝不可,反正纪氏嫡支无人,不会有外戚,西北军权可顺势收回,只是不能易储……”
文曜帝手一抖,差点把茶盏翻在地上。
“不可能。”他脱口而出,“……不是朕拒绝,主要是纪将军不可能答应。”
“为什么不可能?”首辅对这个想法似乎很心动,“利诱啊,利益到位了没什么不可能的!大不了就许诺她二圣临朝,只要她有了孩子,她不得为孩子打算么?左右是坐,坐您旁边而已嘛。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尽快诞下皇嗣……”
有什么问题,这问题大了去了。
文曜帝:“若你是纪无忧,上半辈子纵横西北,下半辈子能窝在后宫里过日子?”
“宫里待着条件好啊,西北多艰苦?”
“……别提了,凤仪宫屋顶还没修。”
“倘若此事可行,别说修屋顶,三百万两军费,纪无忧一个人就是胡乱挥霍又能用多少?”
“好。”文曜帝于是不提这个,“那纪无忧要是看不上朕呢?”
“……您实在不必这样想,即使不论身份,如您这样的男子也是万中无一。”首辅很震惊,“她要是连您都看不上,怕是旁人都入不了眼吧?”
“感情的事那可说不好。”文曜帝摇头,含蓄道,“万一她不光看上了别的男子,还准备把人养在府中呢?”
“……”首辅终于沉思,似乎发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的确,普通世家女除了挑一个夫婿没有别的出路,但纪无忧完全可以在府里养一群面首伺候自己。
很难说质量和数量哪个更重要。
“她本人才是最大的变数。”文曜帝劝说他打消这个念头,“她多留一天,京城永无宁日,还是和谈后早日送回西北,大家都好。”
纪无忧才回来三天,已经给他造成了三年都没法治愈的精神创伤。这种日子再过三十年那简直是前途无望日月无光天昏地暗没法想象。
他每天收拾朝堂上这些事已经累得要死,回去还要面对一个纪无忧,他活不活了?
“……是臣欠考虑了。”首辅低头。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睿王世子吧。”文曜帝看他终于放弃这种可怕的念头,长出了一口气,露出欣慰的表情,“这个堂弟朕从前见过,为人温良纯善,配纪无忧挺好的,没准可以感化她。”
首辅:“……”
己所不欲硬施于人是吧。
……
睿王正在返京的路上,收到府里传来的消息,风尘仆仆地赶回京城,见到了一脸憔悴的睿王妃。
睿王妃一晚上没睡觉,枯坐了一夜,得知他回来,连忙到前面寻他。
“事情我知道了。”睿王皱了皱眉,“这是喜事,我去同青儿讲明其中利害,他也是及冠的年纪了,应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
“等等!”睿王妃伸手拦他,面容憔悴,“王爷,我想了一夜,青儿他本就体弱,哪里经得起千里奔波,更何况那纪无忧做过的事……要不还是拒了吧!”
“你疯了!”睿王吓了一跳,“御赐的婚事都敢拒,你真是……”
“哪怕青儿不当世子也罢!”睿王妃也豁出去了,“万一他在那边有个三长两短,要这名头又有何用?”
“不会的,你不要瞎想,他是代表宗室去的,纪无忧只要不想造反就不会动他。”
“万一呢?”睿王妃终于忍不住,“她早已和朝廷撕破了脸皮,陛下要拿我的儿子做结盟的血酒,可究竟谁能担保她不会撕毁盟约!若她有朝一日举起反旗,青儿除了死还有什么路走!”
“住口!”睿王惊得汗毛倒竖,“这话是能乱讲的吗!”
夫妻二人争执间,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清澈如水的声音。
“父亲,母亲。”
两人都静了一下。
睿王刚才几乎要发怒,现在却说不出话来。
王妃怔了一怔,喉头哽咽,忍不住用袖子捂住脸。
“儿子听闻父亲归来,本想迎接父亲,不慎听得一二。”世子并没有进门,隔了一道珠帘,声音轻柔动听,“可是陛下要为我和纪将军定下婚事?”
“……是。”面对这个儿子,睿王都忍不住放轻了声音,“陛下欲修两姓之好。”
“嗯。”世子轻声应下,“母亲不必太过伤怀,陛下既然这样安排,自有周全考量。前朝尚有公主赴苦寒之地,我虽体弱,也是七尺男儿,怎么去不得呢?”
“为君分忧,本是分内之事。”他低声道,“我会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