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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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去捂,眼泪大颗大颗地从指缝中滴下,打湿了她身前的衣襟。

    燕臻抱臂倚靠在妆台边,就那么看着她落泪。

    与想象中的不同,哭起来竟然没有声音,此时呜呜戚戚的,像是被人用手掌掐住了脖子。

    他不悦地蹙了蹙眉,而后冷声唤了一句,“薛呈。”

    从前他来晴方园,从不会带薛呈,只怕会被陶令仪看出端倪。而今日会把薛呈带来,便是因为,他早在心中有了预料。

    刘医正每一次为陶令仪请脉之后,都要再去一次东宫,将近期的情况一一禀告给燕臻。

    而关于陶令仪的恢复情况,自然也是极致的详尽,反倒是陶令仪本人,听到的回答只是真实情况的七八成。

    燕臻早就知道,她很快便会恢复记忆了。

    正巧昨日清荷察觉到陶令仪的些微异样,夜里来给她掖被子的时候,又看到了窗台上的零星几点灰烬,她不敢迟疑,连忙让人去东宫回禀。

    所以,燕臻才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他而言,陶令仪面上的情绪便如展开的白纸,一颦一怒都在表面,他冷眼旁观,只觉得这出戏唱得难看,连哭都不会哭。

    薛呈闻声走进来,便燕臻恭敬地行了一礼,也不再顾及陶令仪在不在场,直接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燕臻抬手,两指并拢朝他招了招,“把东西带上来。”

    陶令仪心口一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脸生的护卫拎着一具软绵绵的尸体走近内室,掌下一松,那尸体在地上径直滚了几圈,正停在陶令仪的脚下。

    而陶令仪早在看见他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闭上了眼睛,燕臻没听见预料中的动静,皱了皱眉,转头去看,正见她如受了惊的兔子似的,缩在床尾处。

    燕臻心里啧一声,摆摆手,示意人都退下,然后自己走到床边,一把掐住了陶令仪的细腰。

    他看着清瘦,实际力气却极大,这一下直接将陶令仪打横拎了起来。

    “啊——”陶令仪下意识地尖叫一声,而后再顾不得其他,用尽全身力气攀住了眼前人的肩膀,仿佛怕他下一瞬就会将她直接摔死,“放……放我下来。”

    燕臻睨着她因为过于恐惧而微蜷起的双腿,终于满意了些,他将人放到地面,一只手紧紧将她的双手锁住,另一只手在她的腰间轻揉了一下。

    顿时,一股陌生的颤栗感顺着腰眼传至四肢百骸,睫毛颤了颤,她睁开眼,却和地上早已扭曲僵硬的尸体四目相对。

    “凝脂……”尖叫生生顿在喉间,她认出了那是谁。

    昨晚上在外院侍弄花草的小丫头,平时嘴甜人乖,手脚也麻利。

    她还穿着昨天晚上的衣裳,脸上青紫难看,下半身已血肉模糊,腰臀处更是连带着衣裳碎片一并陷进了肉里,隐约可能糜状的烂肉。

    她是被人生生打死的。

    这个认知在脑海中悄然浮现,陶令仪颤抖着捂住嘴巴,双腿一软,直接跌跪在了原处。

    “凝脂……”陶令仪又轻唤了一声,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奔涌而下,她先是低声呜咽着,而后声音渐大,带着几分绝望的痛。

    许是哭这可怜的婢女,又或是在哭茫然无辜的自己。

    燕臻随意寻了个椅子坐下,看着她背对着自己弓起的背,审问道:“现在可以说了,你,都知道了什么?”

    陶令仪却问,“我阿爹在哪?”

    果然是陶郁林的手笔,燕臻压下眼底的寒意,慢条斯理道:“他死了。”

    陶令仪不可置信地抬头,似是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发出声音,许久,她再度垂下头,只有一滴泪珠顺着颊侧滚落。

    见她如此,燕臻莫名有些烦躁,他曾想过千万种她恢复记忆之后的反应,以为她会哭,会求饶,会崩溃地问他为何如此。

    却没想到她不哭不闹,无悲无喜,单薄的腰身弓成一道脆弱的弧,她不说话,却浑身上下都写着疏离与绝望。

    他拧了一下眉,伸手想把她拉到身前,让她面对着自己,然而手指才刚碰到她的手腕,便见她浑身一颤,僵着身子往另一边躲去。

    燕臻见此哂笑一声,轻慢道:“躲什么,不是前几日往我怀里钻的时候了?”

    陶令仪不明白,他怎么还能用这般平静如常的语气同她说话,且还说出这样暧昧的字眼。

    想到过往两个月的一切,她觉得耻辱,更觉得荒唐,唇齿轻颤,她几乎要将牙龈咬出血来,许久,才一字一顿地说道:“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将贵人错认作表哥,但我以身发誓,对您绝无半点不敬之心。”

    她微仰起脸,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纤细、脆弱,隐约能瞧见淡青色的脉络,“您若不信,也杀了我吧。”

    燕臻抬手,冰凉的骨节触到她的颈侧,凉的她肩头轻颤,他嗤笑一声,轻而易举地捏住她的喉咙,缓缓加重了力道:“你以为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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