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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还有人催她死,白芷脑中白了一瞬,心跳顿时重如擂鼓。门板难挡争执之声,为首的那人言辞激烈,像只炸毛的公鸭。
“此人便是李秉笔,也是圣上的大伴,大约是圣上打发他来看看。”
沈煜语气轻飘飘的,说罢,便要把她撂在矮椅上。
如何劝退门外的人,成了新的难题。他未露解围之意,白芷自是不肯下来,勾紧他的脖颈,央求道:“厂公,可有应对之法?”
她离他很近,鼻息温热,一张小脸早已羞红,可凑得再近,她仍探不明白他的心意,不免惶恐。
沈煜从未避开她的目光,白芷觉得他亦在探她的底,看这份“乖顺”究竟能扮到几时。
案台上的蜡烛恰好燃尽,屋内一瞬漆黑。窗扉上映出数个人影,模样狰狞。沈煜偏在此刻松了手,她身下骤空,失去了倚靠。
她觉得自己正坠入无尽深渊,明知危险逼近,却无处可逃。
喘息变得艰难,她惊恐失措,渐有溺毙之感。
忽而,一小团烛火亮起,将黑暗撕开了一个口子,白芷忙换了一口气,她看到沈煜重新燃起了烛台,可他站在阴影里,而她曝在光下。是以,她很难用眼睛看清他的心思,只听见他低声道:“臣想到一法子能救娘娘。”
黑暗藏匿不了他语气中的狡黠,白芷顿觉不安,而她的疑虑很快得到了解答。只见沈煜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了一粒棕色小丸,递给她道:“这是诈死药,服下后一刻便会发作。”
他当真狠心,明知她惜命,还屡次让她拿命来赌。
白芷虽屈从,事关生死,也不会全凭沈煜,她心存戒备,面上却不显,只是说:“可若圣上追查,我只怕连累了您。”
“此药无可追查,等风头过去,娘娘彻底算个死人,可换个身份重新过活。”
沈煜越描摹此举的好处,白芷越觉得凶险,只好不再看他,恐被这张巧舌乱了心智。
还需寻个更妥帖的法子,她目光寻觅了许久,最终落在烛台旁的裁纸刀上。
这裁纸刀是牛角做的,质地坚硬,因用作裁纸,锋刃并不锐利,但用些力气,亦可割破皮肉。她愁眉舒展了几分,一个主意在脑中渐渐成形。
忽而,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思绪,应是李秉笔破口骂道:“咱家奉的可是圣上旨意!你们这些狗东西别不识抬举!”
话音未落,又是一通拳脚,守门的内侍招架不住,栽倒在地。
白芷未及反应,门已被猛得踹开,寒风呼啸扑向火盆,木炭噼啪作响,惊得她蜷缩闪避。冷气威慑十足,室内暖意消散,寒凉顺着她的手脚蔓延,直到心头。
来人面相老成,一双鼠目分明撇见了沈煜,却装没看到,一面快步进屋,一面骂道:“你们怎么回事,还不快伺候容嫔娘娘承福!”
说罢,才看向沈煜,做出大吃一惊的模样,道:“老祖宗竟然在此处!这大晚上的,奴婢眼神不好只当外头是尚仪监的人。”
话音一落,他已双膝跪地,狠抽自己耳光。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若不是白芷心细,亦难看透他的小心思。她早起了疑,刚才通传的人亲口唤沈煜为干爹,这人身为秉笔,连老祖宗的干儿子都认不出,属实荒唐。这位李秉笔大约是觉得装作不认识,才能靠胡搅蛮缠设法进屋。
所以,她不明白沈煜为何没动怒,只奚落了一句:“李秉笔既上了年岁就别跪了,咱家不怪你。既然眼花,不如尽早请辞还乡。”
李犇闻言起了身,低眉顺目,道:“奴婢何尝不想,只是圣上实在离不开奴婢,这不差遣我来瞧瞧承福一事。”
他面上谦卑,眸光却挑剔,又冲白芷说道:“娘娘的头发怎么是湿的,可是尚仪监的奴才不会伺候,让娘娘受了委屈?”
白芷开始慌乱,李犇问尚仪监的罪,却不提赵全,应是知晓赵全已被发落。他这话显然是起了疑,但不知事情全貌,假意关心引她开口。
她背脊生寒,觉得李犇句句是陷阱,更不敢妄动,只盼沈煜能解围。火烧眉睫之际,这人竟在埋头写验身详录,当真是冷血。
靠人不如靠己,白芷握紧藏在手中的裁纸刀,刃抵在皮肉上,只要再用些力,就可破皮,血会顺着腿侧流下,形似葵水。
这便是她想到的自救之策,葵水忽至,她弄脏了御赐服制,只好脱下清洗,所以耽搁了承福。
思忖着,李犇又转身去瞧浴桶,甚至把堆在地上的脏衣物铺展开来,看、摸、嗅,查得仔仔细细,一寸也不肯放过。
半晌,他道:“这是专治跌打淤肿的药浴,娘娘的衣物亦有磨损的痕迹,您出去过?还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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