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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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丫鬟面色为难,齐齐在她面前跪了下来。这件事她们做不了主。
回头主子追究下来,她们承担不起。
姜云岁这些年身体不好,她从前不是这样,这两年大夫看了不少,药也被灌了不少,身子骨迟迟不见好。
大夫说她这是郁结于心,药石无医。
她自己也知道,她所剩时日不多。
姜云岁对他们置之不理,冷冷推开房门,外边冷飒的骤风迎面砸来,她的肤色被宫灯余晖照得雪白,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淡然注视着院中的守卫。
丫鬟怕她受风着凉,赶忙给她披上厚实毛绒的斗篷。
姜云岁静静立在门边,鸦色长发如瀑散开,衬得皮肤更加雪白,少女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珠,至纯至净。
她挺直了腰背,定定看着拦在她面前的人。
姜云岁深吸了口气,趁守卫不备,拔出了他腰间那柄长剑,横在颈间:“让开。”
裴闻让他手下的统领守着她这间小院,也算是大动干戈。
周述看了眼她手上的长剑,脸色冷肃,声音低沉:“郡主莫要冲动,待臣先去禀告世子。”
姜云岁的手腕忽的一痛,周述已经夺回了她手里的长剑,男人低垂眼眸,看似恭敬:“郡主,臣冒犯了。”
他随后冷声吩咐属下:“去宫里,请世子回来。”
——
裴闻来的时候。
姜云岁坐在窗边,望着空茫茫的月色发着呆。
男人挟着满身的冷霜,踩着夜色进了屋,皎皎的月光落在他漂亮精致的眉眼,他那双眼毫无波澜,漫不经心朝她看了过来。
男人抬了抬手,身后的人低着头端着东西鱼贯而入。
锦盒绸布里装着几个精致的小药瓶。
姜云岁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少时的情谊逐渐变得扭曲。她和他也算青梅竹马,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姜云岁是喜欢过他的,可那时候他并不喜欢自己。
“我要回郡王府。”
姜云岁虽然被关了这许久,没人在她耳边说实话。
但她也知道裴闻快要娶妻了,她断不可能留在这里。
她早已看淡了得失,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郡主府。
裴闻的拇指轻轻拢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小脸,他盯着她的脸:“不许。”
他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
这几年,她用过不少寻死觅活的手段来逼迫他妥协,裴闻心情好的时候会依着她,显然他现在心情并不好。
裴闻并未多留,临走之前,冷冷吩咐:“不许让她离开半步。”
姜云岁忽然站起来,她刚走到门口就被周述拦了下来,她又盯着他腰间那把长剑。
一旁的管家抬袖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哆哆嗦嗦将裴闻先前吩咐下来的话一字不落说给了她听:“大人说您若是还要寻死觅活,用剑实在不是好法子,您没力气,顶多伤了嗓子,再差不过说不了话。”
“大人特意您备了……”管家有些说不下去。
“备了什么?”她问。
管家看了眼刚才端进来的锦盒。
姜云岁才看清楚锦盒里装了什么,她拿起小瓷瓶看了看,鸠毒、砒霜,旁边还有一条白绫、和一把匕首。
姜云岁被气得喉间溢血,她捂着胸口又咳了起来。
管家给身后的小丫鬟使眼色,让她们赶紧将这些东西都收了回去,他低声说尽了好话:“郡主,您就莫要再和大人对着干了。”
裴都督显然吃软不吃硬。
姜云岁扶着床柱,面色苍白如纸,只唇瓣唯余一丝血色,她闭上眼,有气无力:“好。”
裴闻知道她不是真的想要去死,她也不敢主动断送自己的性命。
郡王府上上下下的命,都捏在裴闻手里,她不能不听话。
姜云岁心想就再忍忍吧。
总归不剩下几天了。
——
京城的寒冬,一日比一日要冷。
窗外透进屋子里的日光,争先恐后。
姜云岁这日终于又能起得来床,她叫人扶着坐在窗边晒了晒太阳,前几天刚下过雪,红墙碧瓦上映着一片雪白,景致颇雅。
她的气色看起来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身边伺候的人心里来不及高兴。
姜云岁忽然开始不断的咳血,丫鬟被吓得脸色煞白,管家原以为是哪个糊涂混账的忘记将东西收回去了。
他急得上火,慌里慌张请来大夫。
“那些毒你们先前都收起来了没有!”
“收起来了,何况瓶子里装的都是假药,便是喝下去人也不会有事!”
“快些!郡主快不行了!快去请主子!”
惊慌失措的声音,逐渐远去。
姜云岁合眼之前,思绪不清。
今生已不必再见,若有来生,她也不愿再与他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