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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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其于平州学馆。若往后再犯不妥之事,晚辈定不再袒护半分,一切交由先生定夺。如此可好?”

    依旧是客客气气谦逊有礼,也依旧是护崽子似的袒护那混账。

    方老先生心中气结,十五岁了还年纪尚小,跟他同龄的孩子听话规矩的多了去了,你自己也就只比他大一岁,你不是处处进退有度该懂的都懂吗?到秦微之这里就说他年纪小不懂事,上下嘴皮一碰睁眼说瞎话,当我老头子死的?

    心里头嘀咕归嘀咕,方老先生是绝不能将这些话说出口的,既然知道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贵客此番打定了主意袒护秦洵,他若是不给脸面可就不讨好了。学馆先生平素是不用看地方官家的脸色,可这皇帝儿子与朝堂钟鼎贵门的面子却是不能不给,也就是因为他秦微之后台够硬,是大齐两门开国世家的宝贝疙瘩,得罪不起,否则哪能容这惹祸精待到现在,早就撵出去眼不见心不烦了。

    方老先生叹气:“殿下所言老夫自是不疑,此番……就此作罢,只是老夫丑话说在前头,如若今次之后秦三公子再生事端,老夫绝不轻饶,殿下可不能再为其辩解了。”

    老先生缓了口气,端起案上茶盏小饮一口,又道:“只是殿下,此番依照前几日的商议,本该是秦三公子与南郡楚家的慎行皆转往别地学馆,以示公正,楚慎行事发翌日便已转往金陵学馆,殿下看,这当如何是好?”

    既然你三皇子要保秦微之,那总得给个主意善后,总不能继续折腾他一把老骨头。

    齐璟会意,笑道:“微之既留,自没有请离楚公子之理。先生不妨对外道,此番是微之与楚公子私怨,牵连学馆数位同窗落水,微之诚心悔过,愿往每位落水同窗家中送去财物赔礼,学馆念其年少不谙世事,恕其过错,仅施训罚以示惩戒。私怨已自行了结,落水一事则与楚公子无关,平州学馆无意请离楚公子。这之后楚公子是去是留,便是其自行定夺了。”

    “殿下周到。”方老先生颔首,往门口望了几眼,疑道,“老夫方才便令学生去唤秦三公子,怎的这会儿还没到?怕不是又生了事。”

    齐璟放下茶盏,轻咳一声,瞥了眼方才起便人影簌簌的竹帘窗口,稍稍提高音量:“许是路上耽搁了,大概很快就能到。”

    秦洵知道他故意说给自己听呢,忙理了理衣裳,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齐璟刚才说的“知规守矩”的好少年,绕到门前进了屋,规整地朝方老先生揖了一礼:“学生见过方先生。”又朝齐璟拱手道,“见过三殿下。”

    方老先生“嗯”地应了一声,表情老大不爽,心道这会儿在三皇子面前你倒是人模狗样,他不在这你能绕学馆横着走一圈。

    齐璟抬眸看他:“微之,此番你可知错了?”

    秦洵点头“嗯”了一声。

    齐璟扬眉:“嗯?”

    秦洵赶忙深刻反省:“哦,知错!先生,学生知错了,学生此前荒废学业终日玩乐,作弄同窗不敬师长,近日深省自身,实在是千个不该,万个可恶,承蒙先生大度,饶恕学生此回,学生往后定痛改前非,尊师重道,和睦友朋,再不行顽劣之举,如若再犯,先行自罚!”

    方老先生惊得差点一口气噎住:“行、行吧,既有悔过之心,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善莫大焉……”

    齐璟端起茶盏,掩去唇边笑意,饮完杯中剩下的茶水,带着秦洵向方老先生告辞离去。

    一到无人处,秦洵猛地扑上齐璟后背圈住他的脖颈,猫儿一样用自己的脸去蹭他后颈,软着嗓音唤他:“哥哥!”

    齐璟将他扒拉下来,回身点上他的额头:“还好意思叫哥哥?”

    “不想听哥哥,那叫好哥哥?好看哥哥?哥哥刚才都那么偏袒我了!”

    “一码归一码,你先生那里我将你护下来,你,给我老实交代。”

    秦洵傲娇:“不要,不想跟你交代。”

    齐璟眉一蹙,揪住他后领:“坦白从宽。”

    秦洵忽然臂一横拦了他步子,跟他面对面脸逼得极近,笑眯眯道:“齐三皇子是以什么身份审我?”

    齐璟顿了顿:“兄长。”

    秦洵一嗤,退开身子,边往学室方向去边打着哈欠说话:“兄长管天管地还管我谈情说爱。”

    齐璟没回话,从身后跟上他的步子,看见他广袖滑下露出的小臂上,三道结痂的醒目抓伤:“手臂怎么了?”

    秦洵不假思索:“女人抓的。”

    “秦洵。”齐璟沉了声。

    秦洵心下冷哼,生什么气,兄长有什么好生气的。

    想归这么想,他也不敢继续惹齐璟生气,朝身后挥挥手,懒散道:“楚慎行他娘抓的,不然我干嘛把她掀掉水里去?你在这等着,我回去告诉师兄一声,‘兄长’要把我带走训诫训诫。”

    他刻意咬重了“兄长”二字,没管齐璟,快步朝学室去了。

    所谓“训诫”不过是齐璟拿来应付方老先生的场面话,实际上当日齐璟替秦洵请了休将他带走,纵容他吃喝玩乐近半个月,离江南前才叮嘱他一句往后乖些,秦洵应了,回学馆后的这一年多来,虽还是念书不用功嘴上不饶人,却也始终把握分寸再未生出祸事。

    而楚慎行,方老先生放出留他的话之后,他也未回平州,在金陵学馆一直待了下去,同样是自那之后直至今日才再度碰面。

    那一回秦洵的折扇在打歪嘴落水时一道喂了学馆池塘,跟齐璟走后没过几日,他便不习惯手里空空,拉着齐璟去集市小摊挑挑拣拣,打算再买一柄新的把玩。

    一边挑拣,他好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齐璟,你怎么看待那种,就是男人喜欢男人这种事?”

    “何有此问?”

    秦洵抬头朝他笑:“你对我跟楚慎行的事就没看法?”

    齐璟正替他挑好的东西付账,闻言收荷包的手一顿,继而拿过秦洵手里刚买的折扇往他头顶一敲:“还敢提。”

    还在学馆时秦洵傲娇,当晚住客栈时却是将事情原原本本交代个全,齐璟心知他不会跟楚慎行有什么,一提起却还是难免恼火。

    秦洵算是知道了,从今往后齐璟对楚慎行这号人物,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地记仇。

    齐璟敲得很轻,但秦洵装样子捂头痛呼一声,在摊主姑娘的偷笑中忙挽了齐璟的手臂扯着他离开。

    恼归恼,齐璟还是认真寻思了这个问题,半晌回他:“世人谈龙阳之好多有龃龉,然依我所见,情之一字,不当拘于一解,情投而意合,非不齿之事。”

    他能这样说,秦洵心情大好,连忙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同是爱慕欢喜,喜欢男子和喜欢女子有差吗?伤天害理还是泯灭人性了?整日拿世俗伦理说事,标榜自个,嘴碎旁人,说别人恶心,也不晓得先好好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就说我们学馆那个歪嘴,最爱对着别人挖鼻孔,我看他才叫有碍观瞻。”

    挖鼻孔就算了,还爱故意往别人身上弹,边弹边跟几个狐朋狗友一处哄笑,恶心得紧。

    不过歪嘴倒也只往秦洵身上弹过一次,当时秦洵冷着脸撕了张书页,将黏在手臂衣料上的秽物擦去包在纸间,掐着歪嘴的脖子硬生生把这团纸塞给他吃了下去,歪嘴一路抠着嗓子眼干呕奔茅厕去,从此再没敢朝秦洵这样干过,那件衣裳秦洵也不高兴送去清洗,直接换下丢弃。

    这后半部分说来恶心,秦洵没对齐璟说出来。

    一年多前那场闹剧过后,唯一变化的就是秦洵趁着天热水凉,用一整个夏季跟几个要好的师兄弟学会了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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