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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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黯淡几分。

    小青蛇从篓口伸头窥探了半天,秦洵临走前朝它凉凉扫了一眼,它慌忙缩了进去。

    秦洵不是怕蛇,跟齐璟说怕只是想装柔弱撒撒娇,与其说他害怕,不如说是厌恶来得妥当,跟年幼时与四皇子齐琅的冲突有关。

    “你早些给它换个口大的篓子吧,这脑袋再长长八成卡在里头出不来,蠢死。”

    秦洵奚落完,在青豆抗议似的伸头吐信和阿蛊的骂声中大笑着扬长而去。

    近傍晚时秦洵几乎跟齐璟前后脚回的山庄,齐璟给他带了份糯米糖藕,桌上还放着潺潺师妹借来给他看的话本子,便是那册据说抢手得买不到的《冷酷王爷俏甜妃》,秦洵边吃边看,顺带还听着齐璟交代过两日去广陵的事。

    齐璟起码要在广陵待满十日,秦洵则拜访过广陵先生就跟长兄启程回京,七月中旬分开,齐璟大约中秋前回到长安,算算看二人近乎一个月不得见。

    秦洵咀嚼着甜津津的糯米糖藕,很是惆怅。

    “少吃点,快到晚膳时辰了。”齐璟把他面前盘子抽走。

    秦洵唉声叹气。

    齐璟:“怎么?”

    “这个‘下蛋’的冷酷王爷真不是个东西,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小甜妃!”

    齐璟:“……”

    两日很快便过去,秦洵没特意同熟人一一告别,也没做什么将旧地方再走一遍回忆的煽情之事,离别这日他很早被齐璟叫醒,和齐璟一道去同三位长辈共用了早膳,笑眯眯与出门路上遇着的同门打趣几句,就如每一个平常的日子,只是往回他出门玩乐一天暮时归来,此番离去,便是归期不定了。

    陆锋不舍,想要送他们去渡口,秦洵拒了他,道是“越送越舍不得”,在庄门与这个最照顾自己的师兄互相拍肩道珍重,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车夫静默无言地赶着车,秦洵有些累,不知是早起倦乏还是情绪低落,反常地没说几句话,靠在齐璟肩上闭目养神,一路上只闻车轮轱辘声响。

    齐璟这趟从长安带了一众侍从在身边,被他吩咐前一天往广陵驿馆落脚,今日他只与秦洵二人,与旁人一般无二地乘船渡河。

    渡口附近有家烧饼铺子,招牌是酥香的巴掌大小烧饼,圆的是甜口,长的是咸口,秦洵很爱吃,可惜烧饼铺子开门早,生意又旺,每日的量不到正午就卖空,卖完了老板就任性关铺回家。秦洵赖床成瘾起不了早,往往只能在夜宿外头的翌日早上,哪个早起的同门买了来,得以一饱口福。

    这会儿难得见烧饼铺子开着,反正他跟齐璟不必自己带包裹上路,空着手也是空着,秦洵想买一包烧饼带走,解了齐璟的荷包排队等烧饼。

    渡口入口后是一条宽长栈桥,栈桥上长身玉立一少年,墨发与白衣被风拂往同一方向轻盈而动,背影如画,良久,他转回身来远远望了一眼,似乎在等什么人。

    渡口处每二刻发一船,却也不是掐着时辰,往往船客差不多了便离岸,秦洵怕错过船,自己排队买烧饼,让齐璟先来了渡口候着。

    齐璟望望秦洵还没到,继而瞧见原本在他身后约莫两丈开外的一家三口,看样子是一对夫妇在送休完假的儿子回学馆念书,衣着挺讲究,非官即商的派头。

    当娘的拉着儿子的手舍不得丢,那少年与齐璟年纪相仿,看上去模样端正,但似乎不大活泼,露出几分书呆子气。

    当爹的敏锐些,瞥着白衣少年气度不凡,再细观容貌似曾相识,暗自琢磨几番,和善笑着主动搭话:“这位公子也在等着搭船?不知是往何处去?”

    “广陵。”齐璟含笑,礼节性回问他们,“不知几位是往何处去?”

    妇人嘴快道:“我跟他爹不搭船,来送送我儿的,这么巧,我儿也是去广陵,瞧这位公子一表人才,要不与我儿交个朋友,这趟结个伴儿?”

    “承蒙厚爱,只是在下还需问过家里人。”齐璟抱歉道。

    “公子客气,自然是家里人重要。”楚慎行见了一礼。

    平州不大,齐璟督巡也只听平州知府述职足矣,没亲自往郡府去过,不认得楚家人。

    他不多想,楚胜雄却是多想,离得近了仔细端详他模样,楚胜雄越看越惊,对着这张与记忆中当今圣上一个模子刻出的容貌,他猜着几分却谨慎不敢明说。

    不过双方似乎都觉得,出于礼貌总得问候一下对方姓甚名谁,于是在老爹忐忑之时,楚慎行主动报上家门,而后问起齐璟贵姓。

    是你啊。齐璟噙着笑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楚慎行。

    好巧不巧,齐璟还没回话,秦洵这时候回来了,他捧着一纸包烧饼乐颠颠小跑而来,看清后却恨不得返回烧饼铺子再排个几次队。

    完了完了,齐璟要不高兴了。

    秦洵这样想着,没当心脚下一绊,一头撞进齐璟胸膛,被齐璟揽着腰扶住,待他站稳了也没有放开的意思,揽着他朝人从容笑道:“家里人愚笨,几位见笑了。”口中说着“几位”,目光对着的却是楚慎行。

    楚慎行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哥哥啊你不要这么挑衅人家吧!秦洵擦了擦脑门的汗,倒也乐于享受被齐璟搂着腰。

    楚夫人目光黏着齐璟揽在秦洵腰间的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心道这公狐狸精真是不得了,还在这么明目张胆地染指别家公子,这位公子模样气质皆上等,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跟这公狐狸精厮混上了!

    秦洵掂掂纸包,笑呵呵打圆场:“慎行兄别来无恙,吃烧饼吗?”

    “……不必了,多谢。”

    齐璟明知故问:“阿洵认得这位楚公子?”

    秦洵腹诽着他装什么装,面上陪他装模作样,道:“曾与慎行兄同窗几载。”

    “甚巧。”齐璟做出了然的模样,点点头。

    他先前没来得及报家门被秦洵打断,楚慎行不甘,复问一遍:“不知公子贵姓?”

    齐璟一睨秦洵,示意他自觉。

    秦洵当然自觉,忙代答:“他是……”是什么?齐三皇子?不行官威压人不好;我表哥?不行不想说表哥;我男人?不行太羞耻。

    秦洵想了想:“他是齐归城。”

    楚胜雄早猜中七八成,就等着他这句话,秦洵话音刚落他忙深深低下腰去揖礼,道了声“下官拜见殿下”就要往地上跪。

    齐璟虚扶一把:“楚郡令不必多礼。”又轻声道,“稠人广众,郡令行个方便。”

    楚胜雄会意,却也回头低喝妻儿:“还不快拜见殿……公子!”

    母子俩随之一道见礼。

    不多时船将发时,三人皆入船去。

    江南洵水之上的风景是极好的,天澄山青,碧水行舟,虽早已过了烟销日出的最佳时辰,船载着客缓缓离岸时,依旧有几分欸乃一声山水绿的韵味。船上连船夫大约十来个人,大多在篷里,零散几个在船头尾处吹着凉风。

    秦洵与齐璟并立于船头,秦洵指着前方黛色的山笑道:“先前我玩折扇,师兄说我扇面花哨庸俗,可是市集里头卖的扇面上画的那些山啊水啊,劣次至极,哪描摹得出这无边光景的半分神韵,又不是人人都能画得像你那样好。”他不吝啬地夸了齐璟一句,又道,“有的还爱在上头题些无病呻吟的酸诗,看一次我牙酸一次。诗文嘛,还是要应景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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