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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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都装在炙热的眼神里。终于有一天,许倾尘直言不讳道:“以后这种简单的问题不必来问我了。”
李尔捧着试卷,小声说“好”。
后来,李尔再也没找过许倾尘。
许倾尘因为资历不够,在李尔上高三时,去教高一了,她每天都很忙,也渐渐淡忘掉李尔这个名字。
许倾尘再记起李尔,是在高三高考宣誓仪式上,李尔代表高三学子发言。这时候,他是全校文科第一名。
发言结束,许倾尘在台下为他鼓掌。
李尔望向许倾尘所在的方向,笑得比六月朝阳还要灿烂,却短暂如烟。
这天,距高考还剩三天。
当晚,学校顶楼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有人大声喊叫,“死人了!”
是李尔,他死了。
小树就快长大,却亲手折断枝叶。明明高考过后,他将有一个美好的前程,可他放弃自己了,像没遇到许倾尘之前一样。只是这次,他自我放弃得太彻底。
李尔留下一封遗书,只有一句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这段尘封的往事,每当许倾尘站在天台,便会在眼前重现一遍。
不可否认,这件事改变她很多。无论是教学方式,亦或是对待学生的态度。
那股热忱,淡了。
虽然大家都说李尔是死于抑郁症,但许倾尘始终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她总认为如果当初没有劝李尔学习,没和他产生瓜葛,那他就不会喜欢她。不喜欢她,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李尔喜欢她,她当然知道。但这种感情对许倾尘来说,是禁忌中的禁忌,她抵触,抗拒,排斥。但李尔是无辜的,他不该死。
所有的所有,都源于她多事了。
所以从此,许倾尘在自己与学生之间,划分出一道界限分明的线,谁都不许越界。
她负责教书育人,在能力范围内,给予学生支持与帮助。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不管。
老师是老师,学生是学生。
她从不和学生交朋友。
别人都说许倾尘不近人情,许倾尘也不在意。那件事真的吓到她了。她绝不允许再出现第二个李尔。绝对不可以。
-
吹完冷风,许倾尘便去办公室看书,一页接一页,等最后一页看完,她才起身,打算去教室看一眼。已经是晚四,最后一节自习课。
许倾尘来到门口,没往里面走,她眉心微动。苏音怎么来上晚自习了?
许倾尘不解,眼神一直落在憔悴的苏音身上。
苏音脸色惨白,嘴唇也发白。头轻轻倚靠讲桌,低头写卷子。她身上没劲,笔也握得很轻,一条辅助线没画完,笔从手中掉落,沿桌面滚落到地,像有目标一样,滚到许倾尘脚边。
苏音掀起眼皮,当看见许倾尘,她顿了两秒,慢慢垂下眼,调整姿势,拢下碎头发,重新拿出一支笔,将那条画到一半的辅助线画完。
她十分专注。
她不知,许倾尘捡起那支笔握在手里她也不知,许倾尘眼底闪过薄薄的担忧。
苏音就是不肯抬头。说不抬,就不抬。她有这毅力,比如刚才,强行让自己醒过来爬起来吃药,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上自习。
直到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最后一题解完,苏音终于抬起眼。
她下意识的第一眼,是门口。
空空如也。
长睫掩住失落,她低眼,在眼神与桌面碰撞的那一秒,唇边浮现出笑意。
那支笔。
安安静静地躺在桌面。
似乎,似乎啊。
携了许多薄荷香。
教室里的人陆续走了,无人教室,苏音静坐,那阵薄荷味道扫过心口,她脑中空白一片,忘了一切。
同时。
丢了清醒,丢了面子,丢了一切一切。
苏音看似平静,心里闹腾得很,她在想:要是她能不讨厌我就好了,到底怎样她才能不讨厌我。
这天夜里,苏音一直在纠结,在思考。她把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最终得出结论——
她不想成为许倾尘讨厌的学生。
哪怕成为许倾尘众多学生中最普通的那一个,苏音也不想被她讨厌。
夜深人静时,苏音悄悄拔掉身上的刺。每一根刺,都是她在遭受磨难时赠予自己的保护伞,现在却被生生拔下。当初受得难有多深,如今拔掉刺的过程就有多痛苦。
但苏音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没有谁会喜欢一个满身带刺的人。她想许倾尘一定是因为她这一身刺才讨厌她。
没关系,那她不要这些刺,是不是就能讨人喜欢了。
…
这一年,苏音只有十六岁,她想成为许倾尘喜欢的学生,哪怕是——
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