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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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而另一边,魏璋按捺着烦扰的心思坐在龙椅上,等了两刻钟,庄恣风尘仆仆进了神龙殿。庄恣被传唤过来时还一头雾水,他只是户部仓部一个小小的主事,陛下怎么深更半夜还叫他入宫?
魏璋眼神阴冷,开口问:“庄恣,小年夜,你在哪里?”
庄恣猛地抬头,很快反应过来魏璋叫他过来是为了什么。
他跪得笔挺,先是向魏璋叩了一个头,随即正气凛然道:“回陛下的话,微臣那晚正在满花楼……”
魏璋呵呵笑了一声:“你看见了什么?”
庄恣一五一十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给了魏璋,魏璋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到最后竟抓起身边瓷瓶狠狠往下扔!
“砰——”
“岂有此理!”魏璋的声音和瓷器碎裂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激动道,“朕是皇帝!他们居然敢欺瞒朕!”
“还有你、你这个蠢货!”魏璋十分激动地指着庄恣的鼻子破口大骂,几乎快喊破嗓子,“为何不告诉朕!”
“那日微臣问过房丞相后,回去就写了奏折,”庄恣毫不畏惧地对魏璋大声道,“请陛下彻查房丞相的父亲是否真的是重病。”
他说完也愤怒起来:“可是陛下似乎未曾收到奏章!我已决定明日早朝向陛下谏言,不想陛下今夜就知晓了!”
魏璋闻言跌坐在了龙椅上。
居然连奏章都扣了?魏璋怒火中烧,好啊……好啊!
谁能扣奏章?
那不就是在宣政殿旁边下榻,美其名曰为他分忧的刘莽么?
魏璋狠狠拍了一下扶手,命人叫来了皇家暗卫,速去房丞相府旁监视,很快就截获了一封信,信里面跟房如意汇报自己带着房老爷的尸身走到了什么地方。
魏璋看完更是火冒三丈,立刻让暗卫去劫房老爷的尸身。
而房老爷的尸身此刻正在几名假扮家丁的暗卫护送下远去,暗卫们挠着脑袋,正想着待会怎么装死好。
“明日若陛下问起,”徐应白从付凌疑手心拿下刘莽那封通风报信的信,放到火烛上,“还得梅先生多为房丞相‘美言’几句。”
燃起的火光照亮徐应白苍白淡然的面容。
棋盘上,徐应白的黑棋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梅永叹息一声,赞道:“后生可畏吾衰矣,应白前些日子与我下棋,还是手下留情了。”
旁人都是走一步猜一步,徐应白却是旁人走一步,他就已经猜完了人所有的路数,再用密不透风的网,把人收拢得严严实实,怎么跑也跑不掉。
借刀杀人,一石二鸟,既除掉了房如意,又撼动了刘莽的位置。自己则借病重之名在此次风波中彻底隐去,坐收渔利。
而这些人,不论何等反应,尽在其股掌之中,此等揣摩人心,运筹帷幄的本事,实在让人赞叹之下又忍不住心惊。
徐应白眼角微弯,温声道:“先生过奖了。”
等送走梅永,徐应白舒了一口气,也起身准备洗漱休息。
兴许是坐得太久,腿有些麻,他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眼前有点黑,付凌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的肩膀。
“嘶——”徐应白倒抽一口凉气,觉得头有点晕。
“你怎么了?!”
徐应白听见付凌疑紧张的声音,
“兴许是饿了,身子跟不上了。”徐应白叹息一声,无奈道。
付凌疑的心跟着徐应白的抽气声颤了颤,他焦急地把徐应白带到一边的藤椅上,又给徐应白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托着徐应白的后脑勺,小心翼翼给徐应白喂水。
徐应白闭着眼睛,难受得手都抬不起来,脸色也愈加苍白无色。
付凌疑眼中闪过痛色,呼吸一刹那间急了不少。
温水下肚,徐应白清明不少,他睁开眼睛,恍恍惚惚地看见付凌疑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小油纸包。付凌疑正着急地解上面的细绳。
绳子解开,徐应白看见里面是堆得整整齐齐的糕点。
徐应白有些惊讶:“仰啸堂的?”
“是,”付凌疑捧着油纸过来,“办事的时候路过仰啸堂,同霰霜姑娘买了一份。”
他不看徐应白,声音低沉而暗哑,听起来生涩:“你吃些,填填肚子。”
徐应白挑了一块绿豆糕,吃下去后眩晕感减轻不少。而付凌疑还捧着油纸一动不动站着,徐应白眼见此景忍不住开口调侃他:“你还挺贴心,以后嫁给你的姑娘算是有福。”
话音落下,徐应白感觉面见的人僵硬了一瞬。紧接着,他听见付凌疑说:“我不娶妻。”
“嗯?”徐应白愣了一会儿,温声问,“为何?”
常人之一生,不就是求平安和乐,得一人而终老,亲友在侧,儿孙绕膝么?
“我心有所属,”付凌疑低头垂眼,挡住眼底的痛苦和癫狂,不让徐应白看见,“但我找不到他了。”
说完付凌疑扬扯了扯嘴角,笑得惨淡又悲怆:“我想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
徐应白闻言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原来如此,那等此间事了,我便早早放你去找她吧。”
说完自觉提起了别人的伤心事,有些不地道,便贴心地让付凌疑退下了。
等到付凌疑离开,徐应白目光一转,随即一愣。
他发现付凌疑没把那一小包糕点拿走。
那方方正正的糕点整齐地码着,被人轻轻放在了烛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