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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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俦下葬五日后,邯京阴郁的天气逐渐好转起来。此时朝中最忙的依旧是三司,为查出他的死因四处奔走,礼部倒是清闲了下来,裴俦日日都早早放衙,惬意得紧。
这日难得是个晴朗的天气,临近放衙,裴俦也不急着回家,让曹子展搬了一方小桌到院子里,一边煮茶,一边闭着眼睛晒太阳。
曹家兄弟又在上演迷糊日常。
“我前天不是同你讲了,立冬将至,皇后娘娘要为邯京命妇们添置新衣,着礼部依据祖制拟出个章程,五品以上三品以下的命妇规格,你整理得如何了?”
曹子展抱臂横在胸前,皱紧了眉头望着自家兄弟,看那样子,若不是顾忌着裴俦在,恨不得直接揪着曹子华耳朵说教。
“记得记得,可那不是尚衣局的事吗?”曹子华低眉顺眼,说出口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
曹子展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恨恨道:“是归尚衣局管,但皇后娘娘极重礼制,还特地派身边的瑾薇姑姑来传了话,这活儿,咱们不仅得接,还得干得漂亮些,明白不?”
“我问你明白了不?”曹子展陡然拔高了声音,裴俦都不禁侧目,心中狂笑。
“明白了明白了……立冬还有半月有余呢,我一定加紧弄出来……”
“你!”曹子展作势又要发火。
“好了哥,大人看着呢……”曹子华扯了扯他衣袖,往裴俦那边瞧。
曹子展看了那边一眼,直接赏了曹子华一个暴栗,“你就仗着大人护着你!”
裴俦望天,心道:“我不是我没有!”
炉子上的茶壶沸腾起来,曹子展赶紧过来拾掇。裴俦贼贼地冲曹子华使了个眼色,后者得令,一溜烟似的飘走了。
曹子展把茶泡好了,回头没见着人,对着小裴大人怒目而视。
裴俦神态自若,端起茶杯吹了吹,缓缓地饮尽了一杯茶。
“这茶虽好,还是不及那……”
“小裴大人!小裴大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有人快步自院门处而来,远远地瞧见一身湖边那一袭青袍。
曹子展行了个礼,自觉地退下了。
来的是户部郎中杨忠和员外郎孙一肖,与裴小山是同窗,交情不错,三人在前几日裴俦的葬礼上见过,聊了几句,裴俦与这两人合得来,便也渐渐熟络了。
杨忠大剌喇地搬了椅子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盏茶,孙一肖官职低些,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站至一旁。
“裴兄,明日邯京中有一清谈盛会,就在桃花源,我与阿远特来邀裴兄一同前往,还望裴兄赏脸啊!”
裴俦搁茶盏的手顿了顿,道:“都有些什么人?”
杨忠尚在思忖,就听一旁的孙一肖道:“大多是前些日子汇聚邯京的青年才俊,都为吊唁裴首辅而来,”说了一半,抬眼瞧了瞧裴俦,见他神色无异,又继续道:“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便商讨着不如办个清谈会,一展文思。”
院内有湖,张衡水在湖中养了几尾红色锦鲤,曹子华正事记不住,却时刻惦记着给这鱼喂食,是以水面上常常覆有一层吃不尽的鱼食。
有尾鱼儿探出湖面去吃,泛起一圈水波,一层一层地漾开来。
裴俦瞧了一阵,才抬头笑道:“好,明日桃花源见。”
二人笑着告辞。
裴俦唤来曹子展,又烧了一壶水。听着水壶底被炭火灼烧的嗡嗡声,任一些久远的回忆涌上心头。
大渊从许多年前起,便有天下才子士大夫聚在一起举办清谈会的习惯,内容多以先贤大儒、老庄思想为主,不论朝政,不分白天昼夜地论道。
初时参与者多为世家子弟,寒门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而这一规矩,在景丰十九年的春闱才被打破。
破矩者,是一出身剑门,年仅十七的寒门学子。
日渐西斜,身上那暖洋洋的阳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丝丝寒意。
裴俦拢紧袖子,拨了拨炭火,冲着角门一处高声喊道:“曹子华,说了鱼食不要一天喂八遍!你看这几条鱼肥成什么模样了!”
桃花源是邯京东坊一间有名的酒楼,酒香,曲美,是士大夫们最喜聚集的风流胜地。
裴俦到桃花源之时,楼中已是论得热火朝天。
桃花源一楼大厅中留了块空地,今日竟搭起了半人高的台子,台子四周置了一排排桌椅,供了些瓜果茶酒,台上一人正将自己的论题缓缓道来,话音一落,四周便有才子起身与他相论,输了,便告礼坐下不再发言,赢了,便与台上之人易地,再抛出下一个题目。如此几番,最后夺魁之人,虽无法得到什么嘉奖,但名声一经传扬,邯京的王侯世家们都会对其予以重视,结交有之,入幕之宾亦有之。
裴俦无心听这些虚无缥缈的道理,入门便直直往二楼而去,果然见杨忠与孙一肖临栏而立,已经听了有一会儿了。
“杨兄,孙兄。”既是赴清谈盛会,官职身份便不再重要,裴俦依着昔日学子的礼数,见了礼。
“裴兄。”
裴俦右手搁在栏杆上,手指轻敲,居高临下地把整个会场扫了一圈,淡淡道:“今次有什么新鲜的论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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