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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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喝多了酒,这夜的梦境扑朔迷离,处处都显着古怪。

她身在一处觥筹交错的极热闹明亮的宴席场合,周围人影憧憧,谈笑声忽大忽小,歌舞丝竹乐音不绝于耳。

阮朝汐在睡梦里翻了个身,紧闭的眸子细微转动着。黑暗的情绪在心底升腾。

她梦到了极放荡的场面。

那是一艘夜游的画舫,灯笼高挂在画舫各处,映亮了周围湖面。名士勋贵浪荡出游,美人手臂柔软《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我更加担心你们。”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阵,阮朝汐提起另一个人,“十二郎在何处?荀三兄说把他腿脚不便,在南苑养伤。你们这两日可有看到他?”

姜芝把身子又让了让,示意阮朝汐往庭院里看。

连片灰瓦回廊围绕起的四方中庭里,原来坐着不止两个人。除了对坐的莫闻铮和陆适之两个,角落处被木栏杆挡着另一个身影。

见姜芝抬手指过去,原本躲在木栏杆阴影后面的那道人影蓦然站起,背朝着门口,一跳一跳地就要往屋里去。

阮朝汐惊愕地瞧着那道熟悉的高挑少年背影,“……十二郎?!”

少年郎并不回头,跳去屋里的速度反倒更快了。

莫闻铮恼怒地扔下药钵,“十二郎!你的腿才剪开纱布,药还没换,你要往哪处奔?你的腿若有什么闪失,我岂不是要去郎君那里以命赔罪!”

莫闻铮跟随孔大医学医八年,在云间坞里救治了不知多少人,处处被人尊敬,年纪不大,脾气不小,面对高门出身的郎君都不怵,扯着钟少白的袍袖,把他拉回来坐下。

阳光映亮了钟少白躲避不欲见人的脸。其实和往日并无太大区别,只是失了血色,苍白了几分,他就要藏着掖着,把头扭去旁边,恶声恶气地放话,“不就是裂了胫骨!又不是快断气了。大惊小怪什么!”

嘴里发着狠,耳边听不到动静,眼角余光却又忍不住往门边瞄。

迎面瞥见阮朝汐立在门外,一双翦水秋眸沉静地望着他这边。

钟少白狼狈地转开头,脸对着背阴处,“别看了。”他咕哝着,“我这样子难看死了。”

阮朝汐不再迟疑,握起长裙摆,快步迈进了南苑。“十二郎,别急着走。让我看看你的腿。”

钟少白原本还能支撑着嘴硬,视野余光瞥见轻盈人影走近探望,眼眶瞬间发了红。他飞快抬手,在无人看见处狠擦了把眼角。

“那夜到底怎么回事?”阮朝汐走近他对面,轻声询问。

钟少白视线往旁边歪,瞄了一眼不紧不慢捣药的莫闻铮,“没什么,运道不好。”

听他说话敷衍,明显不是真话,阮朝汐的视线往下,改而看他垂落在身侧的手。

钟少白以身体侧挡住莫闻铮的方向,趁那边不留意,飞快地比划了一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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谬误景象?

阮朝汐把手里的笔原封不动放回笔山,询问白蝉,“昨夜我喝醉后,如何回来的?”

“十二娘不记得了?”白蝉诧异地道,“奴和银竹合力把十二娘搀扶回来,十二娘醉倒在阵眼石边,手里抱着隐囊不放,奴等费了一番力气才把隐囊取下。”

和昨晚的记忆对上了。阮朝汐的神色舒缓下来,揉了揉宿醉后隐隐发疼的太阳穴。

“今日不写字了。收起来罢。”

《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十二娘有礼。”多日未见,沈夫人显然早已知晓了最近发生的种种事,并未询问阮朝汐为何突然从云间坞消失,又突兀地出现。

她只是姿态端方地万福行礼,双手递过一封书信。

阮朝汐接过书信,封皮迎面落入眼底的娟秀字迹,是她熟悉的傅阿池的手书。

“阿般亲启。”

阮朝汐捏着薄薄的书信,心里一沉。

“傅阿池人呢?她可是已经不在西苑了?”

沈夫人并不否认。

“傅阿池天资聪慧,是西苑继娟娘子之后,学艺大成的第二人,可堪大任。七日前,郎君传召傅阿池去荀氏壁,当面亲自嘱托以要务。傅阿池已经于三日前出坞了。”

她指了指阮朝汐手里的书信,“傅阿池临行前,托我将这封信给你。”

阮朝汐在西苑门边无言站了一会儿,不再追问什么,捏紧傅阿池的手书,回身往庭院里走。

西苑学艺大成的第一人是娟娘子。

出坞五年,音讯全无。

如今傅阿池成了第二个。也不知她还会不会回来坞壁,多久回来。

等傅阿池再回来时,不知自己还在不在云间坞了。

她跨过朱色的小木拱桥,走到新砌好的锦鲤池子边,正好匠工贴好了最后几片青砖,到处都在翻修的庭院里给她留下一片清净地。

她坐在锦鲤池边,拆阅傅阿池的书信。

里面只有一张纸。书信辞别,留下的只有寥寥三四行字迹。

“岁月安好,云间如梦,姊妹相逢一场,即是世间有缘。

如今缘尽而散,将以此身赴红尘。

我自有去处,阿般不必牵挂。

阿池顿首。”

泪水瞬间充盈了眼眶。阮朝汐忍着泪,将简短手书来回读了十余遍,心里反复思量着那句“将以此身赴红尘”。

傅阿池无声无息地奉命出坞,以不到十六的年纪入了红尘。面前新修葺好的锦鲤池子在她面前翻着粼粼波光,一条条肥硕锦鲤咕噜咕噜吐着气泡,处处彰显着岁月安好。

反差太过强烈,以至于荒谬的感觉铺天盖而来。

阮朝汐急促地深呼吸几次,松开手,把不自觉攥皱的信纸褶皱处小心抚平,原样收回信封,拢进手里。

她靠坐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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