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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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面前,却仿佛有股莫名的威逼之势在压迫着自己,令她无处遁逃。卫驰静静听着,并未应声。昨夜马车离开之后,他特问过段奚车上情况,当时车上确有一位老妇,而听福伯方才所言,昨夜沈鸢来时,身边带却只是个小丫鬟。
沈鸢抬头怯怯看了对方一眼,很快又将眼眸垂下,见人没有应声,只硬着头皮继续道:“昨夜多亏将军的人在城门设卡查人,否则小女或已误入歧途。”
卫驰不辨喜怒地觑了她一眼,而后冷声道:“沈姑娘话中所言的外人,是何人?”
知道逃不过去了,沈鸢狠捏了下手心,老实回道:“是……三皇子。”
她在心底告诫自己,既是打定了主意来寻人庇护,便不该对他藏着掖着。他是手握重兵的主帅将领,她的那点拙劣伎俩并不足以与之对抗,更何况,她与三皇子之间本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若是有意隐瞒,反倒叫人疑心。
如此,倒不如坦诚相待,得一个坦白无辜的名声,换取一份信任。
四下阒寂,沈鸢的视线随着地面缓慢靠近的那道光影缓缓上移,知道他在逐渐靠近自己,她大胆抬眼,同眼前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光影在眼前那对漆黑的瞳仁中轻晃,显得格外幽暗深邃。
沈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既看不透对方心思,又得不到对方回应,心中莫名发虚。
她鼓足勇气,大胆向前走了一步。
天知道她究竟用了多大的气力,才将心底所有的矜持傲气、礼义廉耻全都抛开,而后缓缓抬手,攥住眼前之人的衣袖,讨好似地轻拽了一下。
鼻尖萦绕着一股浅淡的香气,卫驰低头,目光落在对方轻颤的眼睫之上,而后嗤笑了声。
笑声极轻,却是尽数落在了沈鸢耳中。活了十八年,她还是头一次这样被人耻笑,且这人还是她的“未婚夫”。
沈鸢虽一直在强装镇定,但此刻还是抑制不住地指尖颤抖起来,她用尽全力,没有将手松开,反倒攥得更紧了些。
卫驰没动,也没说话,只静静看着眼前之人。
沈鸢同三皇子萧穆曾有的那段青梅竹马情分,卫驰并非不知。两年前,赐婚圣旨初下之时,他先是诧异,后又很快明白过来皇帝的真实用意。
皇帝膝下五子,四皇子、五皇子皆不足八岁,成年的皇子只有三位。其中大皇子乃先皇后嫡出,早早便被封了太子,二皇子乃皇帝最宠爱的淑妃所出,圣眷正浓,余下还有位三皇子,也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位。
早年便听闻三皇子的生母乃掖庭婢女,身份低微,乃皇帝当年酒后乱性所致,彼时尚只是皇子身份的陛下,当年还因此事被先皇斥责。
婢女在生下三皇子后便不幸病故了,皇帝自小便不喜这个儿子,处处皆不待见他,待其成年之后便随意封了个瑞王,令其出宫另立府邸,眼不见为净,这是朝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没想出宫后的三皇子却与户部尚书嫡女沈鸢越走越近,户部尚书手握重权,皇帝自不想让三皇子攀附上这样一位权臣。又逢边境不太平,宣文帝深知大周缺乏领兵作战的武将,所以有意扶持,而落败已久的卫家,正是合适人选。
如此,便有了两年前那道赐婚圣旨。既扶持了卫家,也给了三皇子一个警告,打消他的念头,可谓一石二鸟。
月色溶溶,将卫驰的冷峻眉眼映照出几分温和来。
卫驰对沈鸢的坦诚尚算满意,他相信沈鸢同三皇子之间许是真没什么,可眼下户部尚书沈明志和其子沈致皆在大理寺狱中,她主动前来将军府的行为,也绝非寻求一处庇护之所那么简单。
军饷贪腐乃镇北军中大事,六十万两白银的军饷,贪了一半,卫驰清楚,光是靠一个户部侍郎或者户部尚书,远远做不到如此境地,镇北军中定有奸细与之里应外合。
只是眼下北疆战事刚平,外有强敌,内有奸细,他不好大动干戈地在军中彻查。以沈鸢同三皇子萧穆的交情,她竟还卑躬屈膝地主动求到将军府门上,只有一个原因——
必是想借他之力查清案件,救沈家人于水火。
沈鸢对卫驰并不了解,说起来今日还是她第一次同他相见,但卫驰对沈鸢的了解却不止于此。
两年前,赐婚圣旨初下之时,卫驰除了亲自去春日宴上看过一眼沈鸢的姿容样貌之外,另还悄然打听了一番她的才情品性,世人对她的评价除了花容月貌这种表面的评价来看,还言她擅绘画、擅计数,小小年纪便记得一手好账。
不论贪污案的真相如何,沈鸢都算是清白无辜的。眼下,她既愿这般无名无分地住在将军府上,便也由她。将人留在府中,静观其变,说不定于他找到军中奸细、弄清贪污案实情尚有帮助。
卫驰如此想着,沉吟半晌后,终是开口冷冷道:“收起你的小心思来,若是安分守己,将军府或可护你一时周全。”
言语间,他刻意加重了“一时”二字。
话虽难听,但到底是同意她留下的意思。
沈鸢明白他话中的“小心思”是何意思,也明白他刻意加重“一时”二字的用意,不过这些在她眼里都不重要,只要能留下便好。
沈鸢长舒了口气,攥紧对方衣角的小手即刻松开,转而屈膝行了个礼:“多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