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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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卓望向那孑然一身的剪影,硬着头皮,讲出和几年前无二的感受。“李棹你别太自负,再打动人一些,可以吗?”
十七岁,在吴汶的「无问」爵士现场,对乐理一窍不通的她,同样讲过这番话。
也是这番话,才让李棹真正注意到她。
那种近乎自我陶醉的技巧,弱化了体系中的“核”,从而难以让大众达到共鸣。
暖黄灯光下的身影顿住脚步,蒋满卓不吐不快。
“我明白你们想要爵士模式去重塑摇滚形态,但两者发力点完全不一样,一个往上走,一个要有穿透力,大多数观众是不精通音乐的,他们会觉得模糊……”
正说着,李棹只是抬手,拂掉她头上刚接线时沾到墙的□□。
还捻了捻手指。
她往后退,差点踩空,慌不择路,幸亏手扶住了调频台。
“你摸我头干嘛?”
李棹拍了拍手上的粉末,回答了她上一段话。
“蒋满卓,你是不是工业半成品做太熟练了?”
赤|裸裸的嘲讽啊。
“你什么意思?”
“我们的思路,从来都不是媚俗。
我要他们动脑子,欢迎他们来到我的世界畅想而在这里——
听众朋友们该感到荣幸。
这叫做无偿美育。”
他更像一个引导者,一个启蒙者。
或许是李棹表现过于风平浪静,常让蒋满卓有种道法自然失去欲望的认知错觉。这话,明明孩子气很浓嘛。
一如往日风光。
蒋满卓对此是欣慰的,但当下,理念不一,再辩论下去也是自说自话。
属于他们的乐队早就解散了,她又在多管什么闲事。
她摆回那张要死不死平平无奇的臭脸,言归正传。
“明天展演,你准备怎么解决,吉他的问题?”
“我听说,老福在大学啃着五险一金,闲呢。我不能没有他。”
“他不想见你。”
“想不想的,见了不就知道。”
李棹在人际上从来没有烦恼,胸有成竹。所到之地,纨绔聚集,对于他的要求,随叫随到。
蒋满卓哂笑,“老福说你最好死了。”
这话是从刀哥那里听来的,她暗暗得意,那是你曾经最好的兄弟,你看,没有人的生活围着你转。
可李棹听罢,没表现出任何遗憾或是内疚,他再次上前一步,早逾越了社交安全距离。
“你不是也咒我死吗?”
但你还是想见我。
蒋满卓心底替他补全这句话。
李棹打鼓消耗体力,在室内脱了卫衣,只剩一件黑色宽大背心,下摆随意掖在裤子里,腰侧扯出来不规则的一截。
蒋满卓不甘示弱,迈更近,不能再自然地帮他把衣摆拽正,塞进腰带里。
“当我不这么想吗?”
他摆出淡讽的腔调,“我死了也好,你就有借口自我安慰,李棹他没甩我,是吗?”
蒋满卓手停在那里,他总是轻飘飘揭露自欺欺人的想法。
“但是啊,我不辞而别是事实,过得不错,没空管你或是那什么共同梦想,”李棹继续忆往昔峥嵘岁月。
“我十七八岁确实喜欢跟人搞暧昧,但我最近累了。
不喜欢你这样的,从不,所以,蒋满卓,别缠着我了。”
说完,他握住蒋满卓的腕,从腰上摘下来,转身离去。
蒋满卓驻留在原地,像置身一片荒木林,不论往哪边转,都不见出路。寒暖交迫,她咬紧牙关,克制从内而外的酸楚。
还没表白过,就被正式拒绝了呢。
她的伎俩,像一拳头砸在豆腐上,不痛不痒,但黏手,心里膈应。
被爱的人永远站在制高点,她赢不了李棹。
李棹走到门口,压开门把手,仿佛跳下跷跷板的一边,另一侧的人们如多米诺骨牌般遁地。
刀哥等人在门缝窥视偷听了不知多久,被李棹抓个正着。
李棹面无表情给刀哥后脑勺来了一下,“看屁看,带我找老福。”
场景切换的太突然,一下从破镜重碎到兄弟恩仇,刀哥显然还没愣过神。
蒋满卓工作室新招的经纪人小张,全名张喜爱,果然很招人喜爱。她夹着一沓纸质资料,慌慌忙忙跑过来,把蒋满卓拉出去。
蒋满卓像是被护的犊子般,紧紧被搂到独立后台隔间,小姑娘搂她的手迟迟没有松开,还抚慰性地上下顺了顺。
“?”
“小满姐,你别伤心,被这种渣男甩不丢人,这叫及时止损。”
“你也站门口偷听了?”
“没有呀,大家都听到了。”
“?”
“小满姐,你好像没关调频台……外面一清二楚。”
“你…你们从哪句开始听见的?”
“从你说……他摸你头?”她神情愤慨,“就说他渣,都分手了哪有随便摸人的道理!”
蒋满卓听罢,痛苦狰狞地闭上眼睛。
手在趔趄时扶到桌子都能碰到广播公放,她一定是上辈子偷了月老裤衩,这辈子被拉出来当情感小丑。
“考验你专业素养的时候到了。”
“嗯?”
“今天之内,在场的人,灭口,懂?”
蒋满卓作势比出割喉的动作,杀气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