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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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阳今天来南城本不是为了之前那个项目。他们有另一个项目启动在即,是个跨境并购,客户在伦敦,目标公司在南城,是个新型制造业公司,近几年风头正劲。因为涉及到外资和敏感产业,他这次来主要是来探探南城地方政府的口风,也是为签意向书和后期谈判作准备。
周岭泉为了这个项目在伦敦陪着客户耗了小半个月,现在还在阿姆斯特丹飞回来的飞机上。
也不知道秦兆名从哪儿打听到他这两天在南城,借着之前那个项目的名义,硬是见缝插针地约他见了个面。
秦兆名人精似的,早猜到他来南城是为了别的项目。
这一顿饭是秦兆名的诚意,还叫了几个与他相熟的一些公司的老董们来,既是欢迎张阳来南城,又是资源共享,继续合作的诚意十足。
秦兆名看中的当然不只是他们公司的招牌,更多的还有周岭泉背后周家在港城的人脉资源。
新项目聘中国法顾问的事儿确实悬而未决,再加上也可以扩充南城的人脉,因此张阳也没有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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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倾跟着秦兆名下了楼,见张阳已在楼下大堂等了。他个儿高,西装剪裁合身,坐在楼下大堂的皮沙发上等人,还挺有气场。
他正拿着手机,似是在处理邮件,微微皱眉。见他二人走来了,才收起手机。
周岭泉不在,梁倾莫名松了一口气。察觉到张阳似乎瞥了她一眼,又不着痕迹地正了正神色。
“怎么不上去坐。”秦兆名问。
“刚去南边跑了一趟,刚刚过来。秦律师太客气了。”张阳得体答。
秦律师抬手示意,两人在前面并肩而行。
秦兆名问:“几个朋友听说你来,定了这附近一家山东菜,走几步就到。只是南城做北方菜做得好的不多。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秦律师太客气了。”
秦兆名连张阳家乡在哪里都搞得一清二楚 梁倾心里暗叹他的用心,做老板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小周总最近还是常驻港城吗?”
“他今天的飞机还没落地。说下次再来拜会秦律师。”
“客气了。说起来,小周总倒是港城人,但普通话是真挺正宗。”秦兆名状似不经意地说。
“当然,周总在北城生活过很久。”
“喔。这倒是没听说。”
梁倾想起周岭泉告诉她的,小时候在北城长大的事情,不免也好奇个中缘由。
但张阳不再多言,揭过了话题。
他们这样谈论着周岭泉和周家,梁倾觉得那种陌生感又来了。
她忽地记起跨年那天,后半程在浴室里,周岭泉搂着她,鬓角汗湿,闷极了,黑暗似有实质,蛰伏在他们赤luo的肌肤上,吸着血。
只脚底亮了一盏夜灯,周岭泉呼吸沉重,她攀着他的身体,生生死死,泪眼从镜子里看过去,见他背上的肌理起伏陷落,暴力又优美的节奏—— 那是他们不洁的身体正在缠斗的证据。
她笑笑,打消了自己这些愚蠢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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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除了梁倾都是男性,大都上了些年纪,谈的东西有些梁倾并听不太懂,除了及时给添茶倒酒,又跟着秦兆名敬了两圈酒,余下的时间都只是闷头吃饭,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但话题不知何时从项目上转到他们律所,后又转到她身上。
梁倾正埋头剥虾,秦兆名忽然笑着问:“小梁应该还是单身吧?”
梁倾一愣,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其中一个姓陈的老总说,“老秦,你们律所是怎么回事。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还单身。”
梁倾尴尬地笑两声,倒是没与他对视。直觉他正上上下下,不避讳地打量她。
秦兆名笑说:“我们这一行就是太忙了,苦了这些年轻人,连谈恋爱都没时间。小梁长得好,从小到大应该不少人追吧。”
梁倾有些尴尬地摆摆手说,“秦律师您太抬举我了。”
另一个姓徐的老总方才喝了些酒,哈哈笑了一声,又接着说,“女孩子,还是得早点安定下来,总跟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混算什么事儿呢。老秦你得帮人家张罗。哈哈,你看看 我又在这里倚老卖老了。”
那个姓陈的见梁倾不是那种会来事儿的性格,便说:“小梁,这桌上你最小,秦律师今天来带你见世面,你是不是得给大家敬一杯。”
梁倾厌恶极了这种酒桌文化。
不过她方才不来事儿,并不代表她怵这场面 —— 来南城之前,她在江城工作时更过火的也见多了,灌酒的,动手动脚的,在ktv里搂着她要情歌对唱的,都有。
她喝吐过,被人上上下下摸过,差点被人扛进房间过。
又能如何呢,得赚钱呀。一个人在这世上没有力量,活得注定要辛苦些。这个道理她很早就明白了。
梁倾走神,张阳此时举了杯说,“陈总,还是我先敬你一个吧。多谢您款待。”
陈总不乐意了,假意,说:“小张总你急什么,酒得一杯一杯喝。”
桌上人都看出张阳有意给梁倾解围。
梁倾粲然一笑,站起来满了红酒杯,望了一眼张阳,再向桌上说:“是我不懂事了,多谢陈总提点,还望各位前辈海涵。这杯我先干为尽。”
她仰颈饮尽了杯中的酒。
桌上静了一会儿,大概是没料到她前半程缩头乌龟似的,原来这么有爆发力。
秦兆名行事算是正派,之前只带着方建来这些场合,这下倒对梁倾也刮目相看起来。他虽喝了几杯,红了脸,却清醒得很,目光在张阳和梁倾身上停留。
梁倾在酒的涩味里,想,秦兆名大概是脑补过度,以为张阳许是对她多少有点印象或者是好感,记住了她的名字。因此才带她来吃这顿饭。
中年人对于做媒的天然热情,生意上的利益驱使,大概动机各占一半。
有人打趣说:“老陈你快省省吧。还是小张总晓得怜香惜玉。你该罚!”
那边又吵成一圈,梁倾又陪着喝了大半杯玻璃盅的白酒。
张阳表情也有些尴尬。他大概也猜到了这一层,但苦于并不了解梁倾与周岭泉的关系,也不好做什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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