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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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郑楠如果是他杀,你觉得会是谁动的手?”秦展打断了他的话。

    “我想不到。”苏韫亭蹙眉,“我们在他身上根本没审出什么东西,唯一一条线索只有曹华。”

    “但是曹华死了,被你当场击毙在银行。”秦展说。

    “是。”苏韫亭眉头蹙的更紧了,“所以我才想不到。曹华这条线死无对证,胡郑楠不松口,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接触潘五,杀他的人会是潘五吗?作案动机不够。”

    “你不是要见郑宗粤吗?”秦展不徐不慢的坐下,“先吃饭,吃完饭,回局里。”

    “算公务还是?”苏韫亭没忘记秦展晾他的事,开口问道。

    “算公务。”秦展搅着糖水,眼皮都没抬,“但我需要理由。”

    “还记得五年前,我申请调离松远公安局的事吗?”

    “当然记得。”秦展语气很烂。

    五年前苏韫亭私自调离松远没有通知他这件事,什么时候提起来,都能让他气到不行。

    “当时案件破获之后,我隐约觉得不太对。太顺了,一切都太顺了,就好像有人将一个一个线索放在我们面前,他们给我们什么线索,我们就去查什么线索。直到那次,查到化工厂有个完整的解剖实验室,出警十几个人去,全部被炸死在里面,苏让发现一切追捕都是被刻意引导的,事出紧急她怕原地等支援会错过抓捕机会让犯罪团伙逃走,便秘密跟踪,被发现之后就……”

    “但她还是给我留下个线索。”苏韫亭海塞两口小圆子,压下颤抖的嗓音,“就是郑宗粤,杀|人|解|剖案的操刀手郑宗粤,他参与了每一起人体解剖,是案子的关节人物,从他嘴里一定能套出东西,我查到他逃到行台底下的一个落后村子。那会儿不能确定查到的信息是不是准确的,才申请调到行台去密切追查。”

    “后来呢?”

    “后来,我确认无误,准备上报申请抓捕的时候,他就凭空消失了。”苏韫亭说,“我以为他被灭口了。”

    “没想到他还活着,活的好好地,现在仍旧是解剖案的操刀手。”秦展冷着脸,语气依然没好到哪里去。

    “他的背后,一定能查出关系网。”苏韫亭咬牙。

    秦展用勺子敲敲碗沿,“我赞成你说的,但是不能让你直接去审问他。”

    “我知道。”苏韫亭起身,碗里的酒酿圆子几乎没怎么动,“先让高副和向晨他们审,我就在隔壁房间听。”

    秦展看着他碗里剩的酒酿圆子,“吃完。”语气不容反驳。

    苏韫亭无奈,只好重新坐下,一勺一勺往嘴里填,每个小圆子在嘴里逗留不过两秒,每咽一次,喉结就滚动一下。

    秦展盯着他,看着那两片薄唇一张一合,一滴糖水挂在苏韫亭嘴角,又顺着再次填进嘴里的勺子从唇缝抿进去,空气几乎凝固住了。

    几次下来,秦展终于没忍住开口,“苏队。”

    “嗯?”

    秦展正襟危坐:“吃一碗酒酿小圆子,用不了五分钟,不用这么急。”

    苏韫亭:……

    但他还是快速的吃完,把勺子一撂,起身径直出了后厨。

    ·

    审讯室里烟雾缭绕。

    马辉眉毛都拧在一起了,心里抱怨烟鬼怎么吸起烟来没完没了,他都快窒息了。

    郑宗粤将烟头摁进烟灰缸,挺直了身体,从警察手中的烟盒里又抽出一根华子,带动手腕上的手铐发出金属和木质桌子碰撞的声音。

    “你们警察还挺人性化的,服务不错,至少不给人抽假烟。”

    郑宗粤的长相偏阴柔,不是那种阳刚男性的形象,两道眉毛极细,弯如新月,举手投足间透着戏曲里唱青衣的韵味。

    马辉憋着气开口,“烟也吸得差不多了,说说,你在秀水湾面瘫馆的事儿吧?”

    “什么面瘫馆?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郑宗粤夹烟,弯唇笑笑,神态自若丝毫没有被震慑到。“我和朋友约了今晚打牌,是开车去牌馆的,半道儿叫你们警察抓过来,你们不该给我个合理的说法吗?”

    马辉被烟味憋的难受,不吸烟的人真的是受不了这二手烟的味道,脸都快紫了。

    高磊说,“你出去吧。”

    马辉得了赦免,马上走出审讯室大口换气,稍微舒服些,抬手推开隔壁房间的门。

    “哟呵。”

    看着坐在监控前的秦展和苏韫亭,马辉愣是给吓一跳!这郑宗粤,到底什么大人物?居然能让秦局和苏队俩人同时盯着审!

    高磊把手提电脑往桌上一放,“郑宗粤。”

    “对,我名字是叫郑宗粤。”

    “秀水路监控,高清的,你认认翻墙的人?”

    郑宗粤正要往嘴里放烟的手微微一顿,“什么监控?”

    高磊说:“早就知道你不会老实交代,监控、车型、指纹、技侦图侦都做了整理归纳,你当然可以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承认,但是这些东西,足以证明翻墙开车逃走的人就是你。”

    郑宗粤听完,轻轻地吸上口烟,整个倚在椅背里,毫不掩饰:“没错,是我。我说过了,和朋友约打牌,有警察抓赌,谁不跑啊?我又不傻。你们抓我过来,准备怎么罚?拘留?我顶多算是赌博未遂,朋友还没到齐呢,判得了吗?”

    “赌博未遂?”高磊差点被他气笑了,“赌博会去一个堆满手术用具的房间?手术床、手术刀、液氮,都是准备做什么的?”

    “打牌还要必须把房间布置成赌场才行?”郑宗粤反问,“你说的这些,我可真不知道,我才到就被你们堵了,什么手术刀液氮的,真没注意。你们说是我的?拿出证据来。”

    简直无赖啊这态度!

    高磊气的难受,又不能上去给他两拳,只能恨恨咬了下嘴唇。

    “高副。”

    耳机里突然传来苏韫亭的声音,高磊心里一惊,马上又一缓,觉得有救兵了。

    “实习法医纪翠翠现在进去,你配合她一下。”

    高磊心说,审讯呢,喊个实习法医进来干嘛?但苏韫亭既然安排了,他也就没说什么,冲贴着单向透视的玻璃窗微微点个头。

    纪翠翠临时被叫过来,还被苏大队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带着尸体来,大半夜的自己推着手术床,带着解剖用具,径直推开讯问室的门。

    高磊一看她这架势,猛地站起来压着嗓子蹦出句我去。

    纪翠翠满脸无奈,眼神里写满了:真跟我没关系,都是苏队交代的。我是无辜的。

    高磊心说,苏队让我配合,这怎么配合?他倒是得能配合的了啊!

    一直吸烟拒不交代的郑宗粤看着郑翠翠缓缓揭开盖尸体的白布,愣了愣,“你们警察现在审案子都这么……”

    他想说奇怪,但是语塞了。

    因为纪翠翠拿着解剖刀,直接就扎进了死者的肚子。

    郑宗粤难受的五官扭曲在一起。

    “什么手法不标准,就用什么手法。”耳麦里,苏韫亭就像在试图逼出纪翠翠什么特异天赋似的指示着。

    纪翠翠咬牙,不按标准解剖手法去解剖,肯定得逼死一大波强迫症,而作为强迫症的纪翠翠,现在就被逼的很难过。

    她抽出手术刀,又从下往上,沿着肋骨继续割开皮肉。

    一时间,审讯室里,五个人,黑了五张脸。

    高磊和录笔录的警员、陪审员哪亲眼看法医解剖过?现在好了,现场直播。

    纪翠翠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她带着口罩,看不出来。

    而坐在旁边椅子里的郑宗粤,手里的烟都掉地上了,整个审讯室,就他的脸最黑。

    直到纪翠翠横七竖八在尸体上留下好几道解剖痕迹后,他终于捂着头崩溃了,“妈的,你故意的吧?操,你他妈到底是不是医学系毕业的?老子再也受不了你了!”

    他忽然发疯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从纪翠翠手里夺过手术刀,来自成年男性的力道直接把纪翠翠撞飞出去。

    高磊和两位警员动作飞快地扑向郑宗粤。

    电光火石之间,纪翠翠整个摔在墙上,噗通一声,郑宗粤也被按倒在地。

    被死死按压在地上的郑宗粤手里紧紧握着解剖刀,瞪着纪翠翠睚眦欲裂,“臭娘们,一字法是从下颚开始一刀剖,y字法从左、右乳向下至肩部,向前内侧切,技术不到家你他妈也配当法医!我弄死你!”

    “郑宗粤!老实点!”高磊厉声喝道,“你不是不承认知道那些手术器械嘛?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放开我,我弄死她!”郑宗粤突然加大挣扎的力气,三个人差点没压制住。

    纪翠翠终于从撞晕状态缓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夺门而出,她之前对苏韫亭本来还很有好感,现在只觉得苏队焉坏,绝非良人,下次见到能躲就躲,绝不往上凑。

    确认纪翠翠安全后,高磊卸了郑宗粤手里的解剖刀,压制的力道松下来。

    警员起身的时候,蹭到了手术床上的尸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郑宗粤整个冲尸体扑过去,他刚扯起块肉皮,忽然愕住。

    他被这帮警察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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