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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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糕点,还有一壶茶水。

    言俏俏规规矩矩地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直到对方将提前晾好的清茶推到面前,才伸手碰了一下,却没喝。

    她如此谨小慎微,钟七娘笑了笑,兀自饮了口茶。

    她面上数条交错的旧疤,动起来更显狰狞,很难让人觉得亲善。

    言俏俏本就胆子小,虽知不该以貌取人,但面前坐的可是云机殿掌事姑姑,任谁都轻松不起来。

    钟七娘道:“碧水廊亭里风景一等一地好,言小姐不看看么?”

    言俏俏只得抬眼。

    廊亭一面临着碧水湖,另一面,则是一处略显空旷的场地,被几片密集的竹林隔断。

    仔细一瞧,竹林之下竟有人持一杆红缨银枪,身姿轻健、游走如龙。

    那人动作太快,看不清脸。但隔了这样的距离,长枪银尖破空的风声都似乎响在耳畔。

    可见其武艺之精湛。

    言俏俏愣住。

    这个地方,怎么还有人在练武呢?

    不等她细看,钟七娘放下茶杯,开口道:“这条廊亭与这片碧水湖,都是先帝在时,为先皇后修建。”

    “先皇后喜欢凤眼莲,碧水湖里便种了大片凤眼莲。只可惜今年还未开花便死了大半,陛下就命人尽数拔除了。”

    言俏俏的目光被吸引到碧水湖上,只见湖面空荡,虽波光潋滟,但确实少了些点缀的景致。

    她不由问:“那还会种新的凤眼莲么?”

    钟七娘把糕点也往她面前推了推,竟颇有耐心地回答:“凤眼莲不适应京城的水土,多半不会再种。”

    她目光微闪,缓缓道:“就好似我们闻春县随处可见的水芙蓉,移到京城却活不过十日。”

    听到这话,言俏俏倏地望向她,眼里泛起些光亮,确信对方亦是闻春县人。

    “对,每到夏日,我家后面的池塘里便会长满水芙蓉。”

    水芙蓉虽听起来极妖艳,实则它是一片一片的宽大绿叶铺在水面。

    有时生长得太旺盛,影响取水,她还得拜托小九去清理。

    其实不止她害怕,殊不知钟七娘也紧着口气,直到言俏俏终于放下戒备,愿意主动交谈,她心里才松了松。

    也就是言俏俏,换了旁人,她断不可能有这个耐心应付。

    钟七娘余光不经意往廊亭另一侧瞥去,只见舞枪的人逐渐收敛攻势,最后收枪停住,转过脸也看向廊亭。

    虽看不清脸,但钟七娘都能想象出陛下那副冷淡不耐的神色。

    她不动声色放下茶杯,恰巧有个宫女跑进来,附在她耳边说话。

    钟七娘略带歉疚地起身,冲言俏俏道:“云机殿那边有些急事。”

    言俏俏一愣,下意识跟着站起:“那我还是回……”

    钟七娘却轻按住她道:“无妨,我去去就来,请言小姐稍等。”

    言俏俏自然不愿意一个人留在这里,可她没得选,只得坐回去,点头道:“……好。”

    又想着是同乡,实在忍不住,怯怯地问:“钟姑姑,您能快些回来吗?”

    钟七娘整理袖口的动作一顿,顶着小姑娘湿漉漉的眼神,艰难道:“我尽量……”

    言俏俏目送她离开碧水廊亭,才觉四周空旷,除了她没有任何人。

    她左右望了望,只觉浑身都被一种不安全感包裹住,令人如坐针毡。

    竹林之下,舞枪的人已经不见了。

    湖风裹挟着夏日暑气袭来,言俏俏却无端地一个激灵,纤细的腰无意识挺直,如同林中被野兽盯住的小兔。

    她慌张寻找,便看到先前那舞枪的人不知何时已走入廊亭,正从另一端缓缓而来——

    那人身材高大健硕,穿着黑色短衣,金色暗纹若隐若现。

    脚上踏一双白底黑面的军靴,踩在雪松木的地板上发出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在言俏俏心上。

    虽戴了面具遮掩,但能在碧水廊亭练武的男人是谁,不言而喻。

    面具后的双眼如银枪破阵,带着浓烈的侵略意味。

    他往前走,目光却紧紧追随着她,越来越近的黑色面具逐渐与梦中骇人的暴君鬼面重叠。

    言俏俏匆忙低头,手忙脚乱中打翻茶杯,清脆的碰撞声几乎摧毁她脑海中紧绷的弦。

    她再也坐不住,轻颤着站起,紧紧拽住自己衣袖,装作没看见一般,强装镇定地往另一端走去。

    起先还能维持住冷静,可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言俏俏便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至终于就要踏出碧水廊亭——

    “站住。”

    男人冷漠的声音在廊亭中响起。

    言俏俏僵在原地,咬着唇犹豫是否该直接冲出去。

    可她胆子实在小,不敢进,也不敢退。

    “转过来。”他又命令。

    言俏俏心中天人交战,一会儿是疯癫的张俪儿,一会儿是病重的林妈妈。

    梁九溪在小桌旁的软垫上坐下,位置稍显拥挤,他曲腿支地,手臂随意往膝上一搭,周围便好似都成了他的地盘。

    气势逼人,是天生的帝王。

    半晌,他终于看到小青梅转过身,动作慢吞吞的,还低着头,好似一只被吓蔫了的兔子垂着柔软的长耳朵。

    底下的一双杏眼,说不定都泛着红。

    梁九溪眯了眯眼,羽尖轻挠似的痒到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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