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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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一半人都去了西宁山,午后静悄悄的,仿佛落地一根针也晓得出自哪个院里。高静雪揉手站在方其玉面前,隔着一张桌案,无所适从地拿出一件包袱皮,里头包着套绣样精美的水红袄裙,是她点灯熬油做给崔慧卿的,感念她对母子三人的照顾,也隐含她心中的愧疚之意。
桌案这头,方其玉不知她会来,惊讶于高静雪的登门,其实哪怕高静雪不来,他也是要去的。
今日休沐,事务却不断,早上家里来了属官,商讨翰林庶吉士外放事宜,属官走后他梳洗过,此刻穿一身茶灰色儒生长袍,不系腰带,坚毅的下巴带着青茬,眼梢是扫不净的疲惫。
“表姐怎么没跟慧卿她们一道去山上玩?”
高静雪笑一笑,掩饰不自在,“到底是来麻烦你们的,哪能不知趣的到处掺和,荃儿那孩子不懂事,偏要跟去,好在小姨喜欢孩子,不嫌他烦。”
熟悉高静雪的为人,方其玉接受她的疏远,只温声道:“这么说就外道了,来了就是一家人,老夫人也要你将这里当成个娘家,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可是慧卿这段日子照顾不周,让你住得不习惯?”
高静雪忙不迭摆手,打开包袱皮,把那套精致的衣裳拿出来,“慧卿再周到不过了,我感谢慧卿还来不及,这是我给她做的一套衣裙,本该亲手送给她,但夫妇一体,给你给她都是一样的,请你代她收下吧。”
方其玉接过去微微愣神,不解其意,他不知道高静雪来是为了辞行,送衣服只是顺手,也好起个话头,不必开门见山那么尴尬。
“表姐,往后就不要做这些针线给她了,她在外头有专人替她裁衣,送去你院里的布料你就自己留着。”
高静雪笑着却是摇头:“只这一套,往后也做不了了,我打算等过了中秋,就带荃哥儿回杭州去。在你这儿叨扰太久,我心里过不去,还是走了好。”
方其玉闻言惊愕,那日林中他果真僭越,让她起念离开,他慌乱下紧蹙眉头,“那芸姐儿的婚姻呢?也不管了吗?”
高静雪早做了安排,条理清晰,“芸姐儿我想将她留下,放在小澜苑里待嫁,也伺候着小姨和老夫人。她情窦初开,喜欢谁做不得准,横竖我家芸儿是只做平妻不做妾室的,我看大理寺丞家就很合适。只是到时就得劳烦你做表舅的替她奔走操办了,她成婚我不会专程再赶来,我和芸儿说好,不论她嫁给谁,回门都领姑爷上杭州来,我在杭州等她。”
好个情窦初开喜欢谁做不得准,方其玉的惊惶藏不住,站起身来,“表姐…突然这是怎么了?”
事已至此,高静雪不得不直言相告,“开阳,我们有十多年未见,我当真以为你对我只剩歉意。”
方其玉绕过书桌,眼里满满当当是她,明晃晃的心口不一,“我对你当然只有歉意,我对你愧疚,对你有罪,你就让我赎罪吧,好不好?”
高静雪见他靠近,后退避开去,生硬偏过脸,“伯瑜那时走了有一个多月,那一个多月里我每天都在应付周家人,身体累,心里更累,几度在夜里睡不了,到祠堂抱着他的灵位,哭他、骂他、恨他。”
“雪儿…”方其玉心疼不已,难以想象那段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高静雪却忽地笑了,热泪盈眶,“你知道为什么?因为我爱他呀,我嫁给他快二十年,早就对你没有怨气了,好的坏的情绪都因他而起,与你早都没有关系。”
方其玉怔然,本就憔悴疲劳的眼里泛起些许水光,“我明白,你说的我明白。可是如今伯瑜已经走了,你母子三个还需要有人照顾。”
高静雪决绝摇头,将他的心一伤到底,“我到南京来,也是因为你对我有愧,想让你给我和他的孩子谋一个前程,哪成想,你…你如此顽固,我来错了,就该离开。”
方其玉急于否认,“我并非此意,只是不想让你在外头受苦。”
“除周家,别的地方于我都是‘外头’。”高静雪只擦干泪走到门边,与他微微欠身,“这段日子的照顾我一样感激,也感激慧卿为芸儿的婚事操劳,这套衣裳你拿给她,等她回来我也会亲口感谢她,她那么好,蓉姐儿那么可心,你该全心全意待她们。”
“雪儿。”方其玉眼神黯然,陡然将她拉拢入怀,茸茸青茬刺得她狠狠挣扎,可他如何愿意放手,“我好不容易将你失而复得,还未来得及盘算如何请你原谅我,你怎能说走就走?”
高静雪愕然泪目:“好不容易?你竟将我夫君的死说成是好不容易,我一早看清你不是个人,你为了功名负我,现在得了你岳家做靠山,便又想来搅缠我!”
方其玉任她连搡带骂,垂首吻她眼下泪,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是我搅缠你,你不能走,哪儿也不准去。你爱我也好,爱他也罢,他已死了,从今往后也只有我了。”
“放开我!你这浑人!”
高静雪空攥拳头捶打他两扇肩膀,也疼在她自己身上,那水面荡漾着的黑漆漆的轮廓有了眼耳口鼻,分明是方其玉而今的模样,她哭起来,泣不成声。
西宁山上地势高,已近黄昏,霞光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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