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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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二,是方沁的笄礼,也是她的生辰。及笄礼定在这天与她而言愈发意义重大,天不亮便被丹筝从被窝里拖起来梳洗。
按崔慧卿的安排,前晌她要在家庙行礼,下晌在府上候宾客,搭台看戏,晚间宴请亲朋好友,给她摆席庆祝生辰。
只是从早上便下着点毛毛细雨,天色也阴,日头躲在云彩后头,不是多喜庆的气氛。
因着马上要行礼,方沁梳洗过后不可打扮,仅着采衣采履,梳垂发分肖髻,不佩戴簪环,脸上也清汤寡水粉黛不施。
午前家庙行及笄礼没有宾客出席,只有家人观礼。为方沁加笄的是老夫人,其实本该由同族长辈给她行礼,但舟车劳顿,辈分在方沁之上的大家长都年事已高,实难出面。
长嫂如母,老夫人来为方沁加笄也是再好不过的。
方沁先在高静雪的陪同下候在家庙东室,等正堂大家到齐拜过先祖,方款款登场,跪坐祖宗排位前的蒲团,静候老夫人盥手为她挽发。
老夫人动作轻柔将发髻挽就,簪上一支足金镶三色瑛石的发钗,再含笑为她加戴上纯金花钿珍珠发冠,轻声道:“一眨眼,沁儿是大姑娘了。”
方沁起身见礼,“多谢嫂嫂为我挽发,也多谢开阳多年照顾。”
而后施施然回到东室,丫鬟为她穿上藤黄的盘金彩绣棉裙,披一件水红仙桃纹院绸小袄,再回到家庙继续仪式。
老夫人为她端过盏醴酒,方沁掇着莲花杯先倾倒在地祭奠先祖,后将酒加满,以中指蘸取点在唇畔,就算喝过了。
方其玉起身行至方沁一侧,微笑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1姑姑,日前问你要不要请高人为你赐字,你说你给自己想了个极好的字,不肯提前告诉我,今天总算要揭晓了?”
“倒不是极好,但自己起的总不会差了自己。”方沁身边无长辈,便无人为她赐字,她不想让无关的人来替她做这事,便自己绞尽脑汁想了一个。
“心漪,‘千古涟漪清绝地’的漪。”2
方其玉微微一怔,会心道:“心取自沁,漪存三点水。姑姑起得妙,我觉着是极好的,那便定下心漪为字。”
方沁抿唇颔首缓步行至正堂中央,对众观礼者作揖感谢,及笄礼终,退回东室。
家庙里众人也纷纷起身,方临玉掸掸膝头浮灰笑念全句,“‘千古涟漪清绝地,海岱楼高,下瞰秦淮尾。水浸碧天天似水,广寒宫阙人间世。’小姑姑这字起的是真不赖,竟还藏着个南直隶。”
袁碧莹斜睃一眼,冷飕飕刺他,“人家女孩儿心气都比你高。”
方临玉不甚在意,与她笑笑,“我心气虽不高,但我身量高,嗓门高,酒量高,这三样哪样不必心气拿得出手?”
身侧曹煜缓缓站直了脊梁,融融白玉似的脸孔荡着抹浅笑,狐狸眼斜扫,别有一番意味。
涟漪……倒不知是碧波涟涟的涟,还是顾梦连的连。
那厢方临玉跟着崔慧卿走出去,摇扇问:“嫂嫂今日叫的是哪班小戏?”
崔慧卿笑答:“荣庆班的,知道你爱他们的戏,嗳,今天事忙,等会儿前头来客人可都指着你照应,别光顾着听戏。”
“那是自然,荣庆班子好,他们有个唱老生的嗓子特别厉害,我与荣庆班的班主也是老交情,早知道嫂嫂就该叫我去请,我自愿意效劳。”
这会儿,方沁在东室里由丹筝帮着抹了些脂粉。
点上胭脂,画上眉黛,人一下就瞧着不一样了,好比本来是座下童子,现在是画上谪仙,有了几分引人遐想的烟火气加身。
等她收拾妥帖到院里看戏,府里已来了大半宾客,多是京中亲戚,方家几个表亲,还有崔慧卿那边的崔家女眷。
这是真的贵客,说崔家是南京第一显赫的世家也不夸张,崔老太师在朝堂地位何等尊崇自不必多说,更不用说近来崔家还出了位太子妃。
这就是前不久的事,由万岁爷钦点,定了崔家的小姐,也就是崔慧卿的侄女崔宣恣为太子妃的人选。
方沁与崔宣恣有过几面之缘,她比方沁大两岁,辈分却小,二人便没什么话讲,往往都是崔家姐妹坐一桌,方沁和崔家大长辈一桌,玩不到一块儿去。
崔慧卿见方沁姗姗来迟,拉过她往崔家的一桌走过去,“来,小姑姑,跟我见见我的大嫂,宣恣定了东宫,咱们去贺个喜。”
方沁面露喜色,“这是崔家天大的喜事,也恭喜慧卿。”
崔慧卿与有荣焉,“谢谢小姑姑,宣恣现在每日都要受禁中的教养嬷嬷管束,不能来你的生辰宴,你也请见谅。”
“这有什么的。”
二人行至崔家女眷桌前,前头正咿咿呀呀唱着,两位衣着华贵的太太陆续举目看向方沁。
“崔家大太太万福。”她又转向桌上另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三太太万福。”
那两位美妇人见了她,赏面儿地怔愣片刻,回神一人一句夸赞起她出落得愈发亭亭,就好像女子的蜕变只在一夕之间,挽上发髻就变得大不相同。
“都叫我一时认不出了,上回碰面还是年初给老太师过寿,但也仅是匆匆一面,那会儿分明瞧着还是个小姑娘呢,转眼连亲都定了,既及了笄,往后也随慧卿与我们多多走动,年前上观里打醮,你也要一道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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