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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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风带着潮气,空气清澈。她起床洗漱,拉开阳台门,视线一顿。
斜侧方的小院穿过一个男生的身影,一身的蓝白条纹校服,里头穿了一件纯白色的连帽卫衣,帽子高拉过头顶,看不见脸。
长身鹤立,气质清冷,有带点独属于少年的拽,和昨晚上那个男生的身形倒有点像。
初屿一路看着他出了院子,骑上单车,穿过门口那棵槐树落下的影子,呼啸而过。
他的校服敞开,里面灌满了风,勾勒出他的身形轮廓,高瘦挺拔得像一棵迎风的白杨树。
这人谁啊。
初屿往他出来的院子看了一眼。
这院子之前住着一位和蔼的阿婆,她的院子里总是开满了花,还扎了一个秋千。因为两家离的近,初屿小时候老爱去跑去家院子里玩。
阿婆还会做槐花糕,绿豆沙,给她讲故事。
只是后来阿婆去世了,她的院子就荒废了。秋千落了尘,花没人照料枯黄成一片。
那个时候初屿还在上小学,哭了好大一场,还经常翻过铁门去试着养活那些花,可是没用。
后来她就再没去过那个院子,连经过都不肯再看一眼。
如今这院子已经被拾掇过,花没再种,但收拾地很干净,秋千还在,旁边搁着一个篮球。
她估计刚才出来的男生是阿婆家的哪个小辈,正巧在一中上学,这边离学校很近,为了方便就住过来了。
阿婆留下的痕迹正在一点点被擦去,被替代。
她垂下眼眸。
她似乎也,不太记得阿婆的样子了。
初屿下楼,外婆早起了,桌子上摆了巷口那家的豆沙包,还热乎着。
她叼着豆沙包去院子,外婆躺在小摇椅上听收音机里唱戏,摇头晃脑的,看上起惬意到不行。
“外婆,傅叔在家嘛?”
云香娥抬眸瞥了眼她,“在啊,你脚怎么肿成这样了,给你的药酒涂了没?”
初屿嫌弃那个药酒味道太冲没有涂,她单脚蹦跶几下,“已经没事了,外婆我去阁楼上拿两瓶酒去看傅叔了啊。”
云香娥心里感叹一句年轻就是好,附和道:“行,去吧,你这次转学也是傅主任帮的忙。”
初屿点头,“知道啦。”
她得去问一下新班级的进度,如果有落了的,就刚好乘这个国庆假期补上去,免得到时候赶起来吃力。
初屿把包子吃完,一蹦一蹦地上了阁楼,从床底下拖出几瓶酒,擦干净灰就抱着跑出了门。
云香娥气得追在后面喊:“腿这样了还跑,别摔了我的酒,小祖宗。”
傅迟南家住在巷子尾,初屿按响门铃。
傅国沪拉开门,乐道:“哟,初抱抱,这都多久没见了。来就来了,怎么还抱着酒,快进来坐。”
初屿笑得眉眼弯弯,“我来谢谢傅叔。”
“啧,还这么见外,”他接过酒,闻了一下,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乐道:“这酒好,不要白不要。”
老巷子又深又小,事儿不论大小,总是传得很快。
昨天初屿差点被拐卖的事情一个晚上就传遍了。
傅国沪当了二十多年教导主任,职业病一上来,从初屿进门开始就一直噼里啪啦念叨个没停。
一再强调让她以后出门一定要提高警惕,直到初屿捂着耳朵求饶他才罢休。
“吃早餐了没,叔刚煮了玉米排骨汤,来吃点?我给你去盛?”
“好呀,我最喜欢喝玉米排骨汤了,谢谢傅叔。”
傅国沪去厨房盛了一大碗出来
“欸?”初屿从沙发上捡起一本练习册,中间还夹着一张写了一部分的试卷,“这有用没用啊,傅迟南是不是落东西了?”
“这小子,”傅国沪接过来看了一眼,“等会我给他带过去,一天天的,老是落这落那的,不省心。”
“对了,”一看到试卷,初屿才想起她来的目的,“傅叔,我要去的那个班现在是什么进度。”
“啊对,一班进度是很快。他们班是全理科,我记得还补了大半个暑假的课,这个等会我帮你问一下一班的任课老师们。”
初屿啃着排骨点头。
“对了,”傅国沪指了一下巷口的方向,“江妥也在一班,就住在你家斜对面那个院子,他成绩好,年级第一,你有不懂的可以问……”
“算了,”傅国沪推了推眼镜,补充道:”这小子混,你还是别招惹他。”
初屿眨了下眼,埋头喝汤:“知道啦。”
她喝完汤,和傅国沪一起出门。到自己院子门口时,初屿回头,看向斜对面的那个院子。
那她早上看到的那个,就是年级第一的江妥了。
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她走近那个小院,扒着铁门往里看,之前阿婆的院子里栽了好多花,现下花盆大多都荒了,为了不占地方全都垒到墙角边。
只余下几排长在地上的绣球和窗台上的多肉。
她看着那几株多肉,脑子里浮现出曾经它被掐得七零八落的样子,突然就想起来了。
江妥。
那不就是阿婆的那个傻逼孙子。
初屿皱眉,烦人,晦气。
年级第一了不起啊。
长得人模狗样的了不起啊。
不对。
早上没见着脸。
他小时候就长的不怎么样,现在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初屿一脸嫌恶地从他家的铁门上弹开。
还差点单脚没站稳摔了一跤,她觉得更烦了,一刻都不想停留,怒气冲冲地蹦回了自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