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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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靳翊的语气一如往常,听不出太多情绪的起伏,但看着许迟一脸失落的表情,就连平时好像画在脸上一般的那对小梨涡都不见了,他也还是不自觉地软下声音,伸手揉了揉许迟的小脑袋。“就可以养自己喜欢的狗狗了。”
许迟的小脸一秒放晴,一把抓住靳翊的胳膊,“真的吗?”
看见许迟那对出走的梨涡这么快就找到了回家的路,靳翊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喜欢什么狗?”
“大狗!软乎乎的那种!可以让我趴在它的肚肚上,揉它的下巴!”
那会的许迟十二三岁,脸上还带着小女孩的婴儿肥,笑起来粉嘟嘟的,激动得手舞足蹈,样子特别可爱。
靳翊的脸上也露出了异常罕见的微笑。
“想叫它什么?”
“叫……嗯……”许迟一脸认真的小表情,思考了一番后,得意地说出了一个靳翊从来没有听过的词:“叮叮猫!”
“叮叮猫”是白天宁曼可在学校操场上,看到蜻蜓时喊出来的;她那会刚从老家转学到浅淞,说话还带着点四川口音,经常被同学嘲笑。
可许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相反,她当时还特意大着嗓门,压过身边同学们窸窸窣窣的嘲笑声,告诉了宁曼可,“叮叮猫”这个名字,特别的可爱。
之后,她抓着靳翊讲自己白天和宁曼可遇到“叮叮猫”的故事,就像之前的每一天,她都会把学校里自己觉得有趣的事全都拿出来跟靳翊分享一样。
靳翊一如既往地沉默着走在回家的路上走,任由身后的“小尾巴”喋喋不休;只是这一次,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转身时,他的嘴角还难得的微微扬着。
当年那些没心没肺的欢声笑语,随着时间齿轮的转动,早已经被岁月覆盖了痕迹。
许迟曾经以为,回忆也会像那些贴在小卖部冰柜上的贴纸那样样,泛黄剥落。
毕竟这一切,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
可当她再次听到靳翊的声音,听到曾经熟悉的,清冷的声线,喊出那一声与自己形象极其违和的四川方言……
靳翊的狗,居然叫“叮叮猫”。
许迟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惊恐地发现,回忆依然鲜活,那一抹亮色不曾在这十年的时光中有哪怕一丁点的褪色。
所有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
剧烈的心跳声,混乱的呼吸声,马路上的汽车鸣笛,还有脚边那只伯恩山在看到主人后激动的吠叫——
有好多好多的声音围绕着许迟,挤进她的耳膜里。
世界依然吵吵闹闹。
这一切无不在提醒着她,身边的一切都还在正常地运转着,宕机的只有她自己。
混乱无序的声音,和千千万万的回忆碎片让她脑中混沌一片。
她没有办法去思考,面前这条叫“叮叮猫”的大狗,和她曾经在放学路上的那句玩笑话之间,是否存在某些微妙的联系。
但她知道,她必须离开。
因为即使背对着靳翊,她也能感受到对方的靠近。
空气里缓缓飘来一阵隐隐的暗香,是她熟悉的那股调性清冷的果木香。
这款香水很小众,几乎没有相似的竞品,她用了很多年,从来没有换过,现在还有一瓶全新的,正躺在她背着的双肩包里,而小区门口,也只有三个人——
她和宁曼可都没有喷香水,还能是谁?
为什么靳翊养了一条叫“叮叮猫”的大狗?
为什么他要用自己用了许多年,唯一的那一款小众香水。
其实许迟并不想知道答案,她只想逃。
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抗拒着靳翊的出现,因为每一寸和靳翊有关的消息,都会唤起曾经的回忆。
可回忆总是最容易被人粉饰、美化的,回忆是再也回不去的,回忆是不真实的。
许迟不想一直活在回忆里。
宕机的大脑已经无法支配身体做出奔跑的动作,但潜意识仍然牵动着她,迈出了脚。
“诶——”
看着许迟不管不顾地走出雨伞,宁曼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害怕许迟淋雨生病,举着伞就要追。
但脚边的伯恩山也不是知是嗅到了什么异样的气息,还是天性喜欢移动的目标,她刚要追许迟,之前一直乖乖坐在地上卖萌的狗狗突然抬起爪子抱住了她的小腿。
“这……”
她努力地想要摆脱抱着自己的大狗,奈何伯恩山的体型实在太大,她一时无法挣脱,只能尽可能把手中的伞往许迟的方向伸过去,好一阵手忙脚乱后,只闹了个狼狈不堪。
好在她将伞伸向许迟时,自己暴露在了外面,这才发现,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识相”地停了下来。
“诶!”
她看看许迟的背影,又看看面前冷着一张脸的靳翊,又急又气。
当初给靳翊起了个“冰块脸”的外号,真是一点都不委屈!
她气急败坏地想着,最后干脆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雨伞。
随着雨伞落地,轻轻地弹跳了两下,好像宣泄着宁曼可急躁的情绪,靳翊也终于看清一个完整的,许迟的背影。
“许迟。”
就在许迟将要逃走时,他终于还是开口了。
不同于惯常的淡漠,这一次他的声音很严肃,甚至堪称严厉。
在靳翊的声音里,空气在一瞬间跌至冰点,似乎就连“叮叮猫”都感受到了这种微妙变化,终于松开了宁曼可的腿,乖乖坐下,停止了吠叫。
吵嚷不堪的世界在这一个瞬间,突然安静得可怕。
雨后的暮色中飘着淡淡的雾气,让头顶路灯本就昏黄的光线变得好像明明灭灭。
靳翊低着头,站在晦暗难明的光线里,看不清表情,但光影错落间,他本就明晰的下颚线却被勾勒得愈发凌厉,似乎透着森森的寒气。
“你喝酒了?”再次张口时,他的声音依旧不高,却极具穿透力,“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