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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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七月七大封夜,高瑱穿朝服戴东珠冠时,谢漆在一旁看着,既替他即将入主东宫高兴又为他担忧,辗转不安半晌,便说:“殿下,等今夜大封仪式完毕,我陪您去挂一盏祈福的花灯吧?城中有平安灯,挂得越高越平安,我用轻功给挂到最高去,保佑殿下往后平平安安。”高瑱戴完冠,回头朝他笑,不知是否开玩笑地说:“七月七只挂平安灯也太寡淡了,不如再挂一盏情人灯,可好?”
谢漆当时愣怔片刻,应了好。
现在什么也不必有。
“花灯……”高瑱眼里涌起一层泪光,哽咽着靠在了谢漆肩头上,“不止花灯……谢漆哥哥,什么都没有了,我们什么也没有了……”
在床头目睹此情此景的方贝贝尴尬不已,要不是受伤,他现在就跳到房梁上去躲避。他不敢看别家的“家务事”,只是眼睛一瞟,发现五皇子已经梨花带泪,谢漆却面无表情,莫名觉得谢漆很像什么奇怪的负心汉。
眼前尴尬还未化解,他就听到又有脚步声靠近而来,且一脚深一脚浅,方贝贝后背瞬间冒出了细密的疼痛。
谢漆也听见了脚步声,眼神愈发冷冽,一言不发地任着高瑱在肩上哭,稍候门吱呀推开,迈进一只华丽的金云靴,捎带一张恶毒的嘴:“哟,这不是我差一点就登上太子宝座的五哥吗?听说韩贵妃尸身不太好看呢,五哥不去看老娘老爹,怎么瘸着个腿跑到这来搂着小白脸哭丧啊?”
高瑱浑身僵硬,缓缓转身看向高沅。
高沅打着哈欠欠步来,走到方贝贝跟前看他。方贝贝脸色有些白,一声主子还没唤出口,就被扇了一巴掌。
“绛贝大人,你可算醒了是吧?孤的左腿涂了两天药呢,半夜疼得辗转反侧,你倒是呼呼大睡,养你来混吃等死的吗?也就是看你平日得力,孤这次大发善心不跟你计较,但你可擦亮狗眼吊起一百个心了,孤没有五哥脾气那么好,你要是胆敢让孤伤到裹成个猪头,孤让你生不如死!”
他拿自己轻之又轻的小伤来刺高瑱,影奴是皇子们的工具,工具好用是本分,不好用就是天大的笑话。说话时他斜睨着眼去看谢漆,对方却连个眼锋都不给,惹得他既是窝火又是着迷。
高瑱气得浑身不住发抖,颤着手握住谢漆的手:“多事之秋,跟我回去。”
走与不走都是膈应,谢漆感觉得到高瑱的声音又在演戏,高沅那厮又在旁边吐蛇信:“两个瘸腿病秧子,倒真是匹配!”
这嘴真他娘……
还是先远离这张臭嘴吧。
谢漆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衣服取出来,神速地把里衬一套外衣一披薄被一掀,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佩好刀拖着伤腿下地,垂着眼,一副木然的石头状。
高瑱脸色好了许多,拿起柺拄拄好,另一手拉住谢漆的手,慢腾腾地往门外去。高沅在背后叽叽歪歪地说些刺耳话,他也不搭理。
待出了门,走出一会,高瑱靠近他轻声:“不用理他,纵使他的梁家现在势大,他到底品性劣,年岁轻,不堪大任。”
谢漆心中一惑,心想难道高瑱觉得帝位一空,龙椅能轮到他上去爽爽?
要真是这样想,故意跑来在高沅面前装惨,也不是不可能。
高瑱听不到回应,忍不住抓紧他的手放软声音:“谢漆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觉得谢漆实在是处处诡异,从前宝贝他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磕了碰了心疼得恨不能以身代过,现在他伤得简直要疼死,谢漆怎么可以这么安静?不该疯狂自责、疯狂心疼他吗?
谢漆悄无声息地挣出手,刻意把声音压得沙哑:“殿下,卑职昨夜吸入太多浓烟,不便说话。”
高瑱只问:“你昨夜可有找我?”
“嗯。”
谢漆语焉不详,始终低着头不愿看他,高瑱含着眼泪不停地问:“你昨夜去哪了?为何不来我身边?”
还未回答,先前那位医师提着药箱迎面回来,老远就认出了谢漆,当即大骂:“那个叫玄漆的后生!你赶着投胎去吗?不静心卧床休养下地干什么?还要不要命了你!”
医师气冲冲地跑过来,高瑱这才突然意识到谢漆也受伤了,大约……伤得也不轻。
他凝视谢漆,先看到他欺雪赛霜的侧脸和颈项,唇失了血色,光透睫毛的碎影洒在侧脸上,白玉的肌理殷红的小痣冷冽却颓靡的气质,万般绮丽和千般冷酷组成一个令人神魂颠倒的玄漆,让人想要依赖又想要摧毁占有的玄漆。
他想到刚才高沅看谢漆的卑劣眼神,愈发感到百爪挠心。
可他东想西想,就是没想谢漆拖着走的左腿。
医师跑到他们跟前来又开骂了:“仗着年轻就肆意挥霍,信不信十年后,一入冬你就能被旧疾刺得整宿不能入睡!”
医师扭头又去看高瑱,挽起袖子正要劈头盖脸再训斥一番,身后急匆匆来了另一熟悉的人,却是琴决。
“玄漆大人!”琴决三两步飞跑过来,额头竟冒了一层汗,旁人全看不见,只盯着谢漆,跑到他跟前来行过礼便伸手:“我家大人请您醒来后走一趟。”
医师认得琴决同为吴家人,本要骂叨扰病患,一听是世子吴攸叫人,生咽怒气指挥道:“这玄漆左腿膝盖骨碎得厉害,你召人怎么不叫其他人抬个担架来?”
谢漆自醒来就被不停息的叨叨声吵得头疼,听吴攸要问话顿觉解脱,沉默着向高瑱和医师行礼告别,扭头就比手势催促琴决带路。
琴决忙向医师道歉,随即搀扶谢漆离去,有心放慢脚步,怎奈他拖着一腿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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