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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扬等了二十多分钟,秦淮终于一瘸一拐地从卫生间出来了,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吃你一顿真不容易。”“这能怪我吗?”夏云扬简直比窦娥还冤,把微波炉里热好的牛奶拿给他,“暖暖胃。”
秦淮毫不客气地接过来痛饮,在这间隙,夏云扬已经让陈逍遥把顾骁远和俞宝儿也叫了进来。
等他喝完,夏云扬才问:“结果怎么样?”
秦淮把空空的牛奶袋扔进垃圾桶里,随手一抹嘴唇,“得益于王小翠报案的及时性,我们昨晚抵达现场时,毛文化还没有出现尸僵状态,细胞也残留有活性,可以确定遇害时间是在八点半到接警的八点四十五之间。”
夏云扬点点头,“作案工具是什么?”
“应该是一把二十公分左右的常规匕首,不过被凶手给带走了。”剧痛的肚子终于舒服了些,秦淮翻开尸检报告递给夏云扬,里面都是毛文化的尸检图片,“毛文化所遭受的第一刀就是致命伤,猝不及防地被人从身后抹了脖子,没有抵抗痕迹,右侧颈动脉完全离断。”
陈逍遥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好像痛的是自己一样,忍不住捂住了脖子,“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秦淮的面色很是沉重,“伤到这个位置,就算凶手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毛文化也不会有任何活命的机会。然而,明知道毛文化必死无疑,凶手在这几分钟里,也没有放过毛文化,不仅连捅了毛文化四十八刀,还割走了毛文化的生殖器官,手段堪称残忍。”
陈逍遥不解,“为什么颈动脉完全离断了就活不了了?叫120也不行吗?”
“别说是叫120了,就算120在旁边都没用。”秦淮说,“不管怎么控制,毛文化都会在几分钟内流干身体里的血液,然后心脏骤停,脑缺血、缺氧坏死。”
陈逍遥害怕地把脖子捂得更紧了。
夏云扬发现顾骁远的目光始终随着尸检报告而移动,于是抬手招呼他:“小顾,你坐过来……”话没说完就作罢了,“算了,还是我过来吧——小俞跟我换个位置好吗?”
“好嘞!”俞宝儿麻溜地站起来跟他对换。
夏云扬坐下时,稍微跟顾骁远分开了些距离,才把尸检报告摊开放在他面前,让他看个仔细,“你对凶手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哟呵?”秦淮饶有兴趣地道,“有点师徒那味儿了啊。”
陈逍遥看天看地看窗户,就是不敢看尸检报告,“真心感谢冯局没有让夏队带我。”
秦淮笑骂他:“出息。”
俞宝儿羡慕道:“夏队多好啊,我倒是想要夏队带我,可惜被分到技侦去了。”
顾骁远没有想到夏云扬会这么主动让他表达想法,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夏云扬耐心地道:“这是你接触的第一个案子,就算说错了也没有关系,从错误中吸取教训是我们每个警察穷其一生都在做的事情。”
顾骁远并不是怕说错,不过解释没有意义,他指着其中几张照片,说道:“这些刀伤深可见骨,刺穿了毛文化的五脏六腑,主要集中在心脏附近,证明凶手的目的性很强,就是想要毛文化的性命。所以我认为,这是一起有组织的犯罪案,毛文化缺失的生殖器官极有可能是被凶手当作胜利品带回家珍藏了。”
“分析得挺不错啊。”秦淮赞许道,“我的想法也跟你相同。”
“珍藏?凶手得有多变态啊?”陈逍遥面露嫌弃,“留着别人的那玩意儿,就不嫌恶心吗?”
秦淮反问道:“你都知道是变态了,那心理能跟正常人一样吗?”
夏云扬抬手阻止拌嘴的两人,对顾骁远道:“我的想法跟你们稍有不同。”
顾骁远问:“哪里不同?”
夏云扬道:“带走犯罪现场属于被害人的某样物品或者某种器官,放在自己家里当作战利品留存,这种行为比较常见于连环杀人犯。”
顾骁远道:“虽然最近没有发生类似的杀人案,但可以调取近几个月的失踪案来寻找线索,许多连环杀人犯前期的案子在被发现之前都以失踪案搁置了。”
“你说得没错,但是你看这里。”夏云扬本想用手去指尸检图片,看到顾骁远的手在上面,转而拿了只水性笔轻点细节,没有跟他进行接触,“如你所说,毛文化身上的刀伤乱中有序,大都集中在上半身,也就是心脏附近,但是毛文化的身侧还有不少边缘割伤,从地面凹陷的刀尖痕迹来看,这些边缘割伤明显属于凶手在作案时的失误,证明案发当时凶手的情绪起伏极大,一心只想杀死毛文化。”
他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顾骁远自然而然地接道:“没错。”
夏云扬继续道:“现在我们反观连环杀人犯,他们所追求的是什么?”
顾骁远定了定,似乎明白了什么。
夏云扬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他听懂了,也不再绕弯子,“他们所追求的是越来越完美的犯罪现场,并且非常享受杀人的过程,几乎每一刀都是在精打细算之后才会落下,以确保最后能够得到他们想要的‘死亡艺术品’,所以这种失误伤可能出现一两次,却绝不可能出现这么多次——当然,如果凶手正处于朝着连环杀人犯发展的初期阶段,犯罪手法不够成熟也是正常的。所以有些时候,我们警方能不能够及时地将凶手抓捕归案,也是凶手能否演变成连环杀人犯的关键。”
这一番话,让顾骁远很是意外。
他原以为这人除了死守规矩之外,就只剩下满嘴的不正经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专业的一面。
夏云扬合上尸检报告,总结道:“你的观察力不错,要是能再多注意一下细节就更好了。”
他的星眸温柔,语气平缓,是顾骁远以前最看不上的柔性教导,此刻却让他有了重新审视夏云扬的想法,“我会的。”
“有道理。”秦淮也被说服了,“那你更倾向于激情犯罪?”
“不。我的结论跟你们相同,这是一起有组织的犯罪案。”夏云扬转动着手里的水性笔,“不过我认为,凶手折磨毛文化的目的应当是出于泄愤,他们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非常深刻的矛盾,或者某种非常激烈的冲突,才会让凶手就算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带走毛文化的生殖器官——他在死前有过性行为吗?”
“不清楚。”秦淮说,“男性和女性的生理结构不一样,即使精囊里的精液流失,也有自我安慰和性行为两种区别,需要检查他的生殖器官才能确定。”
夏云扬也就不再问了,因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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