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业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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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在数什么?”萧澄走到她身边,语气温柔。
原以为天这么晚,她已经睡了,不想竟还在踏雪寻梅。
魏云卿俯身,盯着一株梅树,“我在数花苞,这棵树早些时候闹过虫害,本以为活不了了,可是我刚刚发现,它又冒出了花苞。”
萧澄好奇凑近,距离少女,不过咫尺,惊讶道:“真的有啊,舅舅种的这些梅树,也算凌霜重生了。”
魏云卿行走在梅花丛中,“哥哥怎么现在来了?”
“我刚从宫里出来,准备接母亲回家呢。”
魏云卿若有所思,笑道:“我听姑姑说,准备陪母亲熬到天亮呢,你大概要独自回去了。”
萧澄浅笑,“那倒也无妨,我明早再来接母亲就是了。”
魏云卿拂了拂发梢的雪,故作漫不经心道:“明天是正月初一,宗室要祭太庙吧?你有空来接姑姑吗?”
萧澄点点头,“陛下早年以年年祭庙,宗室都要陪祭,太过糜费为由,免除了宗室陪祭。所以明日祭太庙,只有陛下去,我不去。”
“原是这样。”魏云卿应着,轻拈着一朵梅花瓣,不知在思索什么。
萧澄向她走近一步,试探着开口,“妹妹,京城那些流言,你知道吗?”
“知道啊,哥哥问这个做什么?”魏云卿故作轻松。
“我今日入宫,与陛下交谈中,听他的语气,似乎对你很不满。”萧澄担忧道:“你入了宫,若不得陛下喜爱……”
“那又如何?”魏云卿打断他,不以为意道:“我只是要做皇后,天子态度,与我何干?他喜不喜欢我,关我什么事?”
“怎会不相干?”萧澄眼神一动,讶异道:“虽是帝后,也是夫妻,没有感情,不是互相折磨吗?”
魏云卿眼神一暗,自嘲一笑,“我父亲与母亲倒是感情很好,可哥哥看看我母亲现在这模样,倒还不如没成过这桩婚,也不必终年为情所困。”
萧澄垂下了眼眸,能如此坦然说出不在乎感情的话,只不过是因为她还没有爱过,故能不为情爱经心自扰。
她不爱天子,也没有爱过其他任何男人,所以对她而言,嫁给谁都没有什么两样,萧澄心里突然一阵刺痛。
萧澄对她道:“你如今是无所谓,可若有一日遇到真心喜爱之人,后悔怎么办?士族婚姻不合尚可和离,可自古及今,没见过休夫的皇后。”
“我不会后悔。”魏云卿平静道:“天子喜我还是厌我,我都不在乎,他不喜欢我我也认了,我只是要做皇后,只是要皇后这个身份。”
萧澄眼神复杂,不解地看着魏云卿,不解她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他最后试探道:“妹妹,你是真的想做皇后?还是因为舅母希望你做皇后?”
魏云卿默然,手指摩挲着梅花的花瓣,雪融化在她的指尖,她想起了宋瑾来家中那一日……
母亲听说流言,气的几近抓狂,对舅舅发了很大的脾气,他们争执的根源,无非都是为了保住她的皇后位。
她不想再让亲人为了自己争执、费心了,一切都是这皇后位惹的祸,她不要了还不行吗?
舅舅离去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对母亲说出了那句话——
“母亲,我不做皇后了,我不嫁不行吗?”
疲惫而心力交瘁的宋朝来,在听闻这句话后,揉着眉心的手指突然停顿,眼睛乍然睁开,迸出的寒光击的魏云卿身上一颤。
“你不嫁——”
宋朝来脸上的表情渐渐退去,被一层寒霜笼罩。
魏云卿的话,再度刺激了她脆弱敏感,已经绷成一根弦的神经。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魏氏与宋氏祖上辉煌的历史与功绩,百年钟鸣鼎食,簪缨不替,而今人丁凋零,风华渐退,黯然落幕。
她本是广平宋氏最耀眼的嫡长女,本该有着人人艳羡的高贵人生,可她没有儿子,她的丈夫死了,这一切,全毁了。
她愤怒、她慨然、她失望、她痛苦,可她又无可奈何,她恨自己没有儿子,她恨上苍如此不公。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她的家世都不允许魏氏就这样败落在她的手中。
她只能对着魏云卿,将这一切不满发泄!
“你的曾祖,司空宣穆侯,外牧番政,美誉远播。”
她起身,逼近一步——
“你的祖父,中书献文侯,清徽素望,标睨一时。”
魏云卿心中一震,手指微攥,身子开始颤抖。
“你的父亲,纵是英年早逝,名位不显,却是海内名士,天下所瞻!”
魏云卿脑中“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无声碎裂倒塌。
“天地无知,使魏氏绝灭无男,仅汝一女。”
在母亲步步进逼的压力下,魏云卿神色呆滞,踉跄后退。
“你不嫁——”
宋朝来向前走了一步,丝毫不顾魏云卿即将崩溃的情绪,歇斯底里道——
“我的祖父,位极三公,祠以太牢。”
“我的父亲,辅政三帝,两朝太师。”
魏云卿,泪流满面。
“我作为宋氏长女,魏氏宗妇,我的家世、我的骄傲,都绝不允许魏氏这样在我的手中没落!”
歇斯底里的呐喊如同风暴一般,挟裹着魏云卿单薄的身躯,少女在愤怒的宣泄中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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